这样的状况除了带来松弛感之外，还让他莫名地觉得有一丝兴奋。
他一时之间摸不清楚这种兴奋的来源，却开始觉得，被撞破可能也是件不算太坏的事情。
这么想着，他一抬头，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还以为你被抓走了。”程煜道，然后打量了他一眼，“看着还是挺淡定的嘛，不是跟我说被发现了？”
“嗯。”
解祁点了点头，对他的出现不算太意外。
“但是解决了。”
两人往江边上走，程煜饶有兴趣：“怎么解决的？”
“威逼利诱。”解祁淡淡地道，“我当时拿着钢管，看起来估计像个暴力狂，他误会了，以为我刚打完人出来。所以我让他闭嘴，他就听话了。”
其实考虑到这件事情本身的荒诞性，他已经算是给予了对方充分的耐心。
譬如在威胁过后，在面对对方的“你真的是解祁么”这种问题，他并没有直接让对方滚蛋而是给予了肯定回答。并且现场满足了对方小心翼翼想要验证的要求。
他也不知道当场做一道竞赛题算是什么验证，万一碰到的是高学历的妖魔鬼怪，对方怕不是早就被骗得渣都不剩了。
也正是因此，在对方终于相信了他是个生活中的影帝、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两面派之后，他甚至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程煜：“……”
“现在的年轻人。”他评价，“都很简单粗暴。”
“那这个小可怜也够惨的。”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乐了。
“他只要不往外说就行了。”解祁淡淡地道，“我又不是真的暴力狂，惨什么。”
“不是啊。”程煜笑得更欢了，“你想哈。”
他无视了解祁看变态一样的眼神，兴致勃勃地跟他分析：
“你现在还要再在别人面前装一段时间对不对。”
“但是你在小可怜面前不用装了对不对。”
“所以在独处的时候你对他的态度肯定对其他人不同，所以……”
他做出了总结：
“你有没有想过，他同时面对这样两个完全不同的你，会是什么感受？”
解祁一顿。
他突然明白了之前那股兴奋感的来源。
*
又是一个平常的周一。
上周刚考了周考，加上马上正式开学，教室里的气氛较之前相比低迷了许多。
牧闻周六折腾了一天，周日又跟辅导机构的老师见了一面，进教室的时候丝毫没有休息好的感觉，凌飞迎面跟他打了个招呼，在他坐下的时候又情不自禁地转过头看了一眼。
“你这黑眼圈比我们国宝还严重……”他欲言又止，“周日蹦迪去了啊？”
牧闻看了他一眼。
这眼神太过幽怨，以至于凌飞打了个哆嗦，迅速反思。
还没等他反思完，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走到了他俩边上，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刚刚还一副没睡醒样子的发小一个激灵，立刻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往外挪了挪位置。
“谢谢。”今天校服难得敞开了一点，露出黑色里衫的少年淡淡地道了句谢，坐到了里面。
凌飞：“……”
反思先往边上放一放。
他又想到了那天解祁那条莫名其妙的微信消息以及后来他匆匆躲进厕所的背影。
“挪挪，占地儿了。”牧闻道。
凌飞霎时回过神，挪了挪胳膊，让对方把压在他胳膊底下的书拿开，与此同时，他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
“又是因为学神啊？”
“……我很想回答你，但是老杨在看你。”牧闻道。
等到对方哀嚎一声转过头，他才往旁边看了一眼，解祁低着头看书，一眼也没看他，仿佛周六的事情是他的一场梦。
牧闻默默地回过了头。
经过了一个周末的思索，他已经接受了现实。
……怎么过日子不是过日子呢。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不就是保密么，闭嘴就行，大家说开了之后井水不犯河水，以后毕业之后说不定再也见不着了，怕什么。
只是，在第三次看到解祁面上温和又完美的笑容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崩不住了。
学神的演技真的很好。
他承认。
但是。
要不还是去问下那个假神棍能不能选择性失忆吧。
第三次试图忘却周六的解祁失败之后，牧闻冷静地想。
他怕再这样下去，不是他会不会暴露解祁秘密的问题。
……是他会不会先精神错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