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祁七点钟踏进教室的时候愣了一愣。
今天的自习时间给了生物老师，这位老师脾气好的特点在看上去冷冷清清的教室里体现得淋漓尽致，不过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比较意外的是，牧闻的座位也是空的。
他第一反应是回忆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对方避之不及的事情，得出的结论是没有。
“解祁你找牧闻吗？”一旁的女生看到了他的眼神，主动开了口，“他今天晚自习请假了，说是小学同学来找他，晚上应该不来。”
解祁微微垂下眼，应了声“好”，走向了自己的座位。
五分钟后，他看了眼钟，在上课铃响前一秒拿着要带的东西走出了教室。
刚下过一场雨，屋子外的空气有种带着凉意的清新，生物老师一边掐断电话一边往教室跑，经过他的时候有些迷茫地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眼钟，解祁神色如常地经过她走下楼，顶着宿管有些诧异的眼神回到了寝室。
拧开门的那个刹那他顿了一顿。
里面是黑的，没有人。
靠着门的桌子是牧闻的桌子，边上放着一盒各式各样的果糖，他随手拈了一颗放进嘴里，甜味儿在他嘴里蔓延了开来，他一边靠着墙吃糖，一边抬手拨了个电话：
“喂，煜哥，出来吃夜宵吗？”
*
“我还以为你小子把我给忘了呢。”
冒着热气的烧烤摊前，两人一人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程煜拿了罐啤酒，眼瞅着人端了杯冰橙汁，不由得笑了。
“不是说要放飞自我了么，跟我一起喝酒啊，你还怕宵禁？”
“讨厌酒味。”解祁不为所动，“你喝你的。”
“……今天心情不好啊。”程煜从他的话里咂摸出了点不一样的滋味儿，“最近都没跟你联系，适应得怎么样？”
作为在这个世界难得碰到的，跟他一样的重生者，彼此对对方总是有着几分天然的亲切。
解祁小了程煜两岁，这人有种天生的热情，自顾自地就把他当亲弟弟来养，这会儿眼见着对方虽然面色如常，但气压明显低了几分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好奇。
“挺好的。”解祁顿了顿，“没有不好。”
他想了想：“就是有点无聊。”
“懂了。”程煜乐了，“过腻了。”
“我想了一下，让我重复过枯燥的高中生活也挺痛苦的。”他灌了一口酒，“我当时好像是我大学刚毕业那两年吧，然后我直接辞了那个干了折磨了我五年的工作，把辞职信摔到了老板的脸上。”
“很爽。”他咂了咂嘴，“那个时候我觉得我自己是天选之子，怎么说，虽然现在过得也就这样吧，但是还是活着好，能多活几年是几年，你们小朋友肯定不懂这些。”
“所以你最近都在干些什么呢？”他道，“不是说不学习了么？”
“没在学。”解祁喝了口果汁，“在赚钱。”
停顿了一下，他又道：“还在学习怎么跟室友相处融洽。”
“噗”
程煜一口啤酒喷出来，差点把罐子里的液体都倒他解祁裤子上，解祁不动声色地避让开来，淡淡地开了口：“有这么让人惊讶么？”
“挺让人惊讶的。”程煜道，“你看起来不像是会跟人搞关系的类型，你们寝室几个人啊？”
“……现在就一个。”解祁道。
程煜：“……”
程煜：“？”
“……这需要学习吗。”他道，“就俩人，你俩白天还要上课，一天能碰得着几面啊？”
“那还是挺多的。”解祁道，“是我同桌。”
程煜：“…………”
“嚯。”他道，“小可怜儿啊？”
“不是。”他有些茫然，“他你就更没必要跟人家搞关系了吧，人家见你躲着走还来不及呢，大家底牌都掀了，你还需要在乎人家感受啊，你问过人家乐不乐意被你在乎吗？”
解祁抬起了眼，好半天之后淡淡地开了口：“也是。”
程煜：“……”
他放下了啤酒罐子，神色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