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那么久了,也没见你找新人啊。顾梓想。
她招呼调酒师,又给暨苒上了杯酒。副总裁喝得很猛,酒精像水,入口就从喉咙里滑下去,最后变成肚子里烧着的一团火球。
眼前的物件开始歪斜模糊。暨苒把额头按在手腕上,低声喃喃,“我?有时候……”
顾梓嗯声。
“我?有时候会想……她怎么就跑了呢?”
那只华光潋滟、羽毛柔顺的小凤凰,怎么就不愿意在她这里安家了呢?
“她怎么就……”暨苒顿了顿,改口,“我?怎么就……”
她握着方杯的手在颤,指尖发?白,用力地扣住了玻璃,牙齿紧紧咬着唇,声音从唇缝间艰难地挤出来。
顾总裁向来是个极好的倾听者。就算她没办法切身给人建议、也不吝安慰和温柔恳切的话语。顾梓起身拥抱她,下巴按在她肩膀,轻轻拍她后背。
姜歆娆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隔间的。
歌手穿一件单薄的半袖,手懒懒地插在裤兜里,踏进门口一半,脚步生生停住。
暨苒顿时便想要推开顾梓。
顾梓也看见了歌手。她轻声笑笑,安抚她,“没事。”
能没事吗,暨苒想,她俩还抱着呢。
她再抬头,姜歆娆脸上竟然也挂了笑意。歌手倚着门框,抱臂,“介意我加入吗?”
“你来啊。”顾梓说。
歌手便也加入到拥抱里来。她的手臂比起顾总裁的更有力,暨苒被她们夹在中间,顿时有种喘不出气的感?觉。
暨苒记得上回她和李忻然发生类似的事情,小姑娘生了好几天的气?,在公司在家里都不理她。
当然也很难堪,但更多的是不解。
直到现在暨苒还搞不懂——顾梓和姜歆娆怎么能如此信任彼此?
顾梓松开她、姜歆娆也松开她。歌手有力的掌心在她肩头按按,对她伤怀的原因心知肚明。
暨苒冲她微微点头。
妻妻两个执意要送她回家,暨苒却一个劲说不用。
“我?有朋友来接我?——”她说。
“朋友?”顾梓挑眉。
“嗯,”暨苒说,“你们俩先走吧,真的不用特意送我?回去。”
“那到家了给我?发?信息,注意安全。”顾梓又同她拥抱,才起身离开。
拐出包间门的时候,暨苒看到姜歆娆揽着她,在她额角上亲了亲,又说了句什么。
顾梓清脆地笑。
真好。暨苒想。真好啊。
自己喝酒也无聊,她从包间里换到了吧台上。
今天不是周末,可这地方离办公区很近,总有很多下班后过来放松的顾客。调酒师同她也熟稔,看她有些晕了,没再给她上酒精度数很重的饮料。
暨苒可以回家的。可回家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她琢磨着还不如在这里听听别人讲话。她弯下腰,将额头枕上小臂,短暂地休息。
“……没有,真的没有,过誉啦。”
“那可是Moma的双年展,李忻然你再谦虚,我?要生气?的!”
在大脑做出不许动的反应之前,暨苒倏然回头。
酒廊和大多数酒吧一样,都是昏暗且迷蒙的。脏黄色光打在地板上、再肆意溅射,像面镜子,哗啦啦打碎了暨苒所?有的质疑和幻想。
她不会认错。身后偏右侧的那张小桌,圆形灯球的光晕后藏着的那张脸,曾经一次又一次在她唇舌下高.潮过。
她长大了——染了粉紫的发?色、纤软发?丝张扬地卷曲、簇在她脖颈边上,下颌的线条也更加尖锐明显。
“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选上的,可能就是运气?好吧……”
她说着,视线漫无目的地从吧台另一端扫过来,从她身上不经意地滑过去,完全没有发?现她。
也对,太暗了。副总裁想。
但这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待下去了——洛杉矶那么大,怎么总会和不该碰见的人碰见?
她起身,结了账,裹紧外套,脚步匆匆地下楼离开。
其实她完全可以慢慢走。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怕极了,好像身后有只洪水猛兽在追着她撕咬。
电梯在下一层,她要走一段楼梯下楼。暨苒头晕,只好无奈地慢下脚步,倚着扶手往下探。
她身后响起迅速的踩踏声。她也加快步伐,却在拐进电梯间前被人一把抓着手腕、推着肩膀搡到了墙上。
动作用力,倒不疼。
暨苒喘息甫定,就发现女人卷曲的长发和红唇近在咫尺。
她的香味也变了——清新果味被浓郁的美食调香料遮盖,暨苒鼻翼微动,敏锐地分辨出了她用的香水。
圣罗兰的黑鸦.片。
“你跑什么?”熟悉的嗓音响在她耳畔,“碰见我?就逃?暨苒,你不是一向硬气的很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下意识都是写he的,但你们想看be的话我可以写开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