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云初予不是凶手,她会怒向胆边生,觉得他莫名其妙,但是,按之前他认为她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女子,她仍会固执地走向他。
几率甚小,可他仍心有期望,像黑夜中行走的旅人,妄想抓住最后一点灯火一般期望是后一种。
可他没想到,她会哭。
泪珠子一串一串地留下来,眼角微红,隐忍可怜。
温晏面色僵硬,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修仙派女子大多在打打杀杀中度日,最忌讳的便是脆弱。因此他很少见别人哭过。
他有点无措地想,不就是脖子上流了几滴血吗,同门之间随意比试一番,受的伤都比这严重得多。
云初予倔强地抹去眼泪,头低低地埋了下去,刘海上翘着的那根呆毛还在欢快地随风飘动,丝毫不懂主人的悲伤。
她鼻音浓重,委屈心酸:“你到底怎么了。”
“我……”
温晏只发出一个单音节,脑子一白,然后转身跑了。
他又跑了,这次带着伤,迫不及待地跑了。
云初予:“!”
阳光从树叶缝隙中透进密林,秘境里的季节变了,很快天色也要变了,在这里,常会模糊人对时间的观念,明明才不过几天,日月却转换得那么快,快得像经历了一个世纪。
云初予无语地看着他,他背影乱得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他。
人哪跑得过剑,云初予踩上洛月剑,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
待迎面微凉的风吹过她的眼睛,吹过她的面颊,二者肯定会更红,更像哭了好久,更容易博同情。
云初予立在剑上,左手横置撑着右手,右手食指若有所思地点着脸颊,她也没想到,温晏居然还怕别人哭。
这个任务好像有点希望了。
*
说来也奇怪,他满身疼痛,却跑得比马还快。
待跑进密林深处,温晏停下来,气息微乱,疼痛后知后觉地复又蔓延全身。
剧烈运动,毒效甚重,眼前渐渐模糊。
在最后一刻,温晏咬牙将所有的灵力注入剑中,无尘剑剑鸣清越,围着他周围飞了一圈,留下透明的波纹浮动。
这是灵域,比他修为低的人都不能破此域。
就在这一瞬间,他分神想,云初予该怎么办?
而后,他又固执地想,就算她哭也抹去不了她下药的事实,管她作甚。再然后,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也就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他的背靠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