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九为难道:“此事涉及我门秘法……”
薛玄微的目光立刻越过众人看了重?九一眼?。
手?腕上?的金环猛地发紧,重?重?绞了一下,重?九气息一窒,对上?薛宗主冷冰冰的眼?神,默了默,无可奈何地和盘托出:“我门禁地中藏有一本《长阳遗册》,里面记载了许多先辈尚未研究完成的秘法,其中有一种就可以重?炼肉身?,寄居灵魂。”
“哦?”萧倚鹤眼?睛一亮。
重?九叹了一声:“只是炼就躯壳所用的天材地宝极为罕见,虚云这幅躯体所用的材料,最?关键的几种也是我从宗门中偷来的,乃是镇在禁地中数百年的宝物。”
“这些年长阳门一直派人抓我,也是因此缘由……只怕是,世?间再难寻得第二套材料了。”
言外之意,是即便他们?想?偷师此法做些什么,也是无米之炊。
萧倚鹤闻此,表情显然有些失望:“唉,那可惜了。”
他终于想?起正?事来:“你常年待在蓬溪,可知道近年来都?有谁大量采买乌药?又或者,是生面孔,特别不?一般的人。”
重?九想?了想?,摇摇头:“乌药本就是炼丹炼器中的常用药材,并不?稀奇,每个月各道门都?有来采买。像是长阳门等靠丹修立足之门,又或者清静宗、傀儡宗、丹霞谷等大宗门派,采办数量更是难以统计。薛宗主的太初剑宗,每年也会采购一些炼制清心香。”
萧倚鹤看向薛宗主,然而薛玄微一脸茫然,反倒是朝闻道应和说?:“的确如此,门中俗务向来是我师父操持。”
萧倚鹤心想?,敢情某人就是当了个甩手?掌柜。
“说?起来,朝道长去哪了?”
朝闻道说?:“你们?走后,门中传信来说?是有些急事,须得师父回门中一趟,说?是明天便能赶回来。”
萧倚鹤:“哦……”屋里少了个赏心悦目的美人,还是挺明显的,但他只是随口一问,倒也没那么关心朝惜之的去向,“白家公子,你继续。”
重?九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说?:“除了道门,凡间药材商与医铺也是要用乌药的,用量也不?小,而且来采购的管事经常换来换去。你这么问,我很难想?起什么特殊的人来。”
萧倚鹤又提示了一下:“那你可曾见过一个持扇负箫的人?看着是仪表堂堂、温文?尔雅的那种。或者你家……小和尚,见没见过?”
重?九转而在虚云手?心里写划了几个字,虚云反应了一会,也摇了摇头。
两人四目迷茫。
要是说?起来,重?九和虚云两个能有此番惨境,与宁无致脱不?了干系,要不?是当年宁无致假冒神君在蓬溪县作乱,也不?至于让后来的虚云遭了殃。
只是傀儡宗虽是旁门功法,但却绝非邪门到需要人血来修炼。萧倚鹤还没有想?出,宁无致究竟是为何要如此,除非是,他自身?需要。
“……”萧倚鹤皱眉,如此说?来,靠乌药也行不?通啊。
这下线索又断了。
正?在沉思,便有低沉声线传入识海:“是不?是该饿了?”
他恍惚抬头,一张熟悉面孔映入眼?帘,薛玄微正?敛眉看来,抬起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颈侧,微微一动眉梢,既隐秘又期待地暗示着。
萧倚鹤一瞬间都?搞不?懂,到底上?瘾的是自己还是他。
他堂而皇之地看了回去。
他们?两个“眉来眼?去”,一旁的重?九看着窗外,见楼下人声熙攘,空气里飘着蒸饼子的香气,忽地出声恳求道:“明日是社日正?典,押解回山之前,我能不?能带虚云出去玩一玩?亥时之前一定回来。”
依薛宗主往日公事公办的脾气,恐怕是不?成,只是这回薛宗主心情格外好些,竟允了,只在他二人身?上?落了一道追踪符咒。
很快屏退了众人,朝闻道也带着重?九和虚云下去安置了,屋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萧倚鹤踢了鞋子往床上?一靠,困得睁不?开眼?。
却蓦地感觉眼?前一暗。
他抬眼?看过去:“你干什么?”
薛玄微声音一沉:“喂你。”
“……”萧倚鹤将他向外推,挑唇一笑,“昨天喂得够多,今日倒也不?必这么心急。”
床帏间静了静,薛玄微呼吸轻下来,沉沉地看着他,想?方才回来的路上?他问“说?过的话算不?算数”是指什么。
但显然某些人脑子里总是不?装什么正?经东西,没等他张口,便审视地丈量了他一圈,笑道:“也是,薛道君正?值春秋鼎盛,年富力强,血气是难免会旺盛些。”他哈欠连连地往内一躺,折过身?去,“道君要是实?在精力过剩,方才我倒是瞧见路东头有家卖花酒,道君不?妨——唔!”
一张嘴生硬地将他堵住了,萧倚鹤没防备,被吓了一跳,还没挣扯就被按住双手?。
薛玄微半跪在床上?,躬身?下来,将他不?知好歹胡言乱语的嘴给封住了。
花酒?亏他能说?得出来。
头顶凝来的目光像是寒潭上?刚融的春醴,有些冷,又勾得人深陷。萧倚鹤先还瞪着他,没几许就鸦睫轻颤着将视线挪开,任唇缝间闯进?一条滑鱼,肆意游荡。
这是重?生之后,在萧倚鹤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次被薛玄微如此孟浪唐突。之前的几次亲吻,萧倚鹤要么意识不?清,要么伤痛难忍,事后也都?记不?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