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呢？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依然没在你心里留下半点儿痕迹吗，你平日那样依赖我的样子算什么，我就不能成为你新的动力吗？
言矜不自觉咬着后槽牙死命用力，想要质问出来。
可最终，她捏着唐初雪下颌的手指微微向上一抬，面上绽开璀璨笑意，寒凉如冰，“那你也只能好好活着，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准许...呵，别忘了你爸爸当初的那笔救命钱和你背负的两亿巨债，你跟我的合约没完成，你就是骗钱！我倒是不在意，不过你觉得你到了地下怎么见你爸爸，他那样的人物丢的起这样的脸吗？”
“还有，你敢做什么幺蛾子出来，你猜猜我会不会介意让你爸的骨灰盒换个地方待待？”
唐初雪目光狠狠震了震，换个地方待待是什么意思？她不敢想，低声嗫嚅着，“你...你不会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瞬间浮起的嘲弄神色，她用力咬住了唇几乎尝到血腥味，“我们...不是解除金钱关系了吗？你不是说，我们是姐妹？”
闻言言矜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她轻轻松开了手，一字一顿，没有任何起伏的冷漠嗓音，“我是说过，但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只取决于我，而你，配合就好，明白吗？”
唐初雪面上仅有的一点血色瞬间褪去，消逝得一干二净。
言矜上前牵住她的手，唐初雪抵抗的心理令她下意识要甩开，可也只是一瞬间，她明显顾忌着什么而放弃了挣扎，任由言矜拉着她朝外走。
言矜眼神掠过，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间顿时漫过浓烈的痛意，畅快而绵长，她闭了闭眸，感觉自己似乎有了自虐倾向。
明明，是那样想拥抱住身边的这个女孩，将她所有能给不能给的温暖都给予初雪，可她...好像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法，连挽留都是那样伤人伤己。
好不容易才拉进的距离，以姐妹为名打开的心防被她亲手毁掉。
因为无论如何，人命才是第一位的，什么都需要在建立在“活着”这个状态的基础上才能去延伸发展呐。
她必须留住唐初雪生存的意念。
......
一路静默无言，唐初雪半靠在靠背上，低垂着眉眼，刘海儿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整个人透着寂静的乖巧。
言矜握着她的手，凉凉绵绵，转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心头感觉一阵气闷，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开了点车窗。
微凉的夜风掠过，刚刚想叹口气就感觉身侧的女孩微微抖了下，眼前划过在暗月时女孩不自然潮红的脸颊，和额头略高的温度。
言矜没转头看她，只是一言不发又将窗户合上了，顺手在后排中控上点了下，空调很快将车内温度提升至人体适宜环境。
到家的时候，唐初雪竟然已经歪着脑袋浅浅睡了过去。
言矜撩开她散落脸颊上的碎发，过于苍白的肤色上，醉酒后淡淡的红晕，呼吸中还带着酒香的余味，眉宇间微皱，似是睡得不大安稳。
“言总...”司机小吴回头，示意是否需要将唐初雪帮忙抱回去。
言矜立即比了个“嘘”的手势，阻止了他未说完的话，唐初雪却还是被吵醒了。
小吴小跑下去替她们开了车门，唐初雪也就安静地跟在言矜身后，不再如往常那样主动去挽言矜的手臂。
可言矜却只走了几步便回头主动握住她的手，唐初雪心颤了颤，随了言矜，由着她一路握着直到进了家门。
“你去沙发上先凑合靠会，喝了醒酒汤再睡。”
在车上小憩过那么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唐初雪却清醒了很多，那些在身体里冲撞的诡异因子似乎安静了下去，头脑的主导权重新回到了她自己手里。
言矜刚刚威胁她的话，此刻重新想起，捋顺后她还是能想明白的，大抵只是气话，不过是气她这段时间的颓厥不振。
可当时言矜说话时那股寒凉的劲儿，依然令她有些惧怕。
厨房里，言矜立在灶台前等着汤烧开，冷静下来后的她对那个若有若无差一点点就成真的吻久久无法释怀，她反复思索，总觉得那不是错觉。
唐初雪当时靠近时的角度和目光所注视的地方，分明是对准了自己的...
锅内的汤汁“咕噜咕噜”起了泡泡，言矜被打断思绪，摇了摇头，抬手将汤倒入碗中。
刚刚倒完，将锅搁到一边，手机突兀地震动了下，她擦了擦手，摸出手机查看信息，是袁秘书发来的。
那个男人被带去派出所后还未怎么询问，自己就了招待出来。
他趁唐初雪没注意，在唐初雪的杯中下了点东西——带有致幻和催情成分。
虽然据那个男人反复强调，只是极微量的，并不会真的彻底模糊人的意识，他最初的目的也只是助兴而已。
言矜的眼睛眯了眯，打下极短的一句话，将手机揣回了裤兜里，转身将汤碗端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