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度询问,那样很不礼貌,开开心心地吃完晚餐,她第一次在这寒冷的夜晚中有了饱腹感。
也不需要她刷碗,莫莉将东西一股脑儿全放进洗碗机。自觉什么都没做的洛娅十分惭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莫莉想了想,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小姐,您现在去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
洛娅:“……”
呜呜呜真是神仙室友!
-
清晨七点钟,洛娅轻手轻脚起床,她不想打扰到新室友的睡眠,但刚刚打开卧室门,就看到莫莉围着围裙,笑眯眯地朝她招手:“我刚烤了面包,果酱是昨天刚刚做好的,蜂蜜也是新鲜的,牛奶热好了。也炸了油条蒸了包子煮了粥调了小凉菜,您想吃哪一个?”
洛娅咬着包子,那美味令她几乎落泪:“您真好。”
莫莉慈爱地看她:“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洛娅吃的饱饱,浑身热腾腾地背着自己的旧书包去上课,虽然仍旧是同样的步行路程,但今日却觉阳光格外温暖。
她感觉自己始终是被幸运女神所眷顾的。
据父母说,她小时候生了场大病,高烧不退险些过世。是一位好心肠的先生救了她,后来,这位好心肠的先生还资助了这个当时并不富裕的家庭,直到洛娅读大学前,每月都会定期汇钱过来,备注写明是给洛娅的教育资金。
在她高考结束后,父亲和母亲仔细商量,认为自己的家庭已经不需要帮助,才为这个居住在寒冷北欧的男人寄去一封信。首先感谢他对洛娅的帮助,中间又写了洛娅如今的学习和生活状况,最后请好心肠的先生将钱用于更需要帮助的那些贫困家庭中。
洛娅怀着这样愉悦的心情找到教室坐下,她来的最早,很容易就占到前排的位置。
对于洛娅而言,建筑历史和理论这节课学起来有些吃力。毕竟不是母语,她需要花费比以德语为母语多三倍的精力才能勉强跟上课程。上周的Hausarbeit中,她只拿到四分——评分五分制,一分最优,四分是刚刚及格的分数。
这是堂大课,原本授课的老师说会有新的教授来上课,不过没有说名字。洛娅正温习着上节课的内容,忽然听见身后议论声伴着惊叹声起,洛娅合上笔记本,看到了从门口进入的高大男人。
肤色犹如冰雪般苍白,黑色的大衣,手上戴着同色的手套。衬衫扣子扣到顶端,冷淡疏离,隐隐有压迫的威严感,令人不敢直视。
洛娅愣了两秒,认出来,这是昨夜里朝她施以援手的那个男人。
竟然是她的教授吗???
男人没有看她,他走到讲台之上,语气淡漠地开启了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为你们教授《建筑历史和理论》的老师,法斯宾德。”
如此简单,他只介绍了这个,连名字也不完整,更无学历籍贯。方才还吵吵嚷嚷的教室瞬间陷入安静,大家受他气势压迫,一个一个的都不敢发声。
洛娅第一次在上课的时候走神。
昨日里光线暗淡,外加饥饿和寒冷,她并没有认真看男人的脸。如今他站在光芒之中,洛娅忍不住被他所吸引,直到法斯宾德终于与她目光相对,他浓黑色眼眸中唯有冷静:“洛,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猝不及防被点名洛娅慌乱地站起来,她不好意思:“抱歉,你能再重复一遍问题吗?我没有听清楚。”
法斯宾德又重复一遍。
洛娅回想着那些复杂的词语和句子,断断续续地回答。
这答案显然不能令他满意,法斯宾德略微点头,请她坐下。
全程,他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情绪,冷静到像是一尊石像。
洛娅颓然地坐下,她深深为自己方才上课走神这件事感到无比歉疚。
她不清楚教授有没有认出她,毕竟昨晚她那样狼狈……就算认出了,现在也只会觉着她很笨吧。
而讲台之上的邪神——
以他的高度,刚好能看到洛娅洁白漂亮的脖颈。教室中十分温暖,她只穿了一件旧毛衣,浅咖色,有些摩擦出来的细小的毛球,那些大的毛球都被主人仔细地剪去了,只有些许漏网之鱼。
以前的她,只能穿真丝,否则粗糙的材质会磨红她娇嫩的肌肤。
穿着洗到有些发白牛仔裤、高晴纶材质旧毛衣的洛娅,身体健康,面色红润,认真地学习着新知识。思索让她的脸泛起红色,曾经抚摸过他的手,如今握着笔杆,飞快记着笔记。曾经接纳过他的唇,微微张开,在她因想通某个知识点而深呼吸的时候,邪神能看到她洁白整齐的牙齿,他曾舔过,吻过,抚摸过。她细白脖颈上的血管,不再是金色却仍旧柔软的黑发,藏在毛衣下的珍贵身体和肌肤……
法斯宾德喉结微微一动。
他冷静地讲着课。
洛娅在课程的后半截时间中终于能够全神贯注,授课结束后,她收拾好书包,刚想离开,只见高大冷淡的教授走下讲台,戴着黑色手套挡住烙印的手指,在她桌子上敲了敲。
洛娅看到这位倨傲的新教授,垂眼看她,嗓音低沉。
“下课后来我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