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良久。
李乾徵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只要一想到登基的问题,脑海里都是需要人照顾的江吟婳。
他握着江吟婳的手,有些发颤,他侧目,没让所有官员看清楚他落寞眼红的眸子。
最终,经过考虑,李乾徵深吸口凉气,他缓缓开口:“禅位于儒王。本王需要时时刻刻陪在婳儿的身体,本王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了,怕她的体温突然消失……”
怕她再也睁不开眼,从此以后就会长眠于地下。
而他不想离开江吟婳,如果江吟婳去了,李乾徵可悲的想,自己也会离开这世界吧。
如果之前自己可以再把江吟婳保护的好点就好了。李乾徵没忍住,一米九的男儿,备着所有人,落下几滴泪,那冰凉的泪水,滴在江吟婳的手背上。
纤细如白玉的指尖,竟出其不意地动了动,这细微的动作,在场两百多人,总有人看清楚了!
只听青雉和慎之,几乎是喜极而泣,泪水毫无防备地滑落,高兴到结巴:“王妃?手指动了!”
李乾徵也是惊喜若狂,他温柔地小声喊道:“婳儿,是本王,是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婳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快睁开看看我。”
上百个官员中,有会来事的人,连忙跪着,前行几步,五体投地朝拜,连忙说道:“一定是皇后娘娘听到您要登基的消息,所以,高兴地动了动,这是好事,指不定过几日皇后娘娘就能康复痊愈了!”
不断有大臣附和:“这是喜事好兆头啊!绝对是皇后娘娘也想让您登基,所以才动动手指头表示的。”
李乾徵微愣,内心酸涩,面带苦笑,在场的所有人,没有谁可以体会得到,当他看见江吟婳手指突然动了动时的喜悦!
他蹙眉,没忍住,向来刚强冷厉的他,实在是没忍住,声音哽咽:“婳儿,你是想让我登基吗?是想让我当皇帝,所以才动了动手指的吗?”
“一定是!”邹书辕上前,压低声音,声音忠诚真挚:“皇后娘娘,不想看到您辛苦了十几年的心血,因为她而付诸东流。所以她动了动手指!今日,皇后娘娘动了动手指,证明她是有康复的可能的,并且,应该离康复不远了。”
“臣附议丞相之言。”
“臣也附议!”“臣也附议!”“臣也附议!”
底下话音如潮,纷纷点头,露出欣喜之态。
李乾徵微愣,他红着眼,缓缓问道:“婳儿,如果你真的让我登基,你就再动一下手指,我绝不含糊,明日就登基!我只希望你健健康康的醒来,我没有你,什么王权富贵,什么皇位江山,没有你,余生都是枯燥,都是乏味,都是白活!”
若没有你,谁和本王一起看万里河山繁华谁与我白头到老?
地下跪着的,大多数都红了眼睛,不管老少官员,有甚者,还落了泪。
从前世人都说李乾徵是个断袖,后来又说李乾徵软弱无实力,后来话说李乾徵薄情寡义、心狠手辣,可是谁又能料到,如今坐在妻子病床前,憔悴的李乾徵,是这么的重情义呢?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床榻上,那个瘦弱重病的纤细女子,她安详地躺在那儿,但又像随时都会消失般。
动一下手指,皇后娘娘,求您了!
求求您,看着大盛百姓苍生、看在繁华的江山、看看我们苦口婆心的文武百官,就请您动动手指,回应下皇上吧。
要不然,皇上永远都不会登基!
如果皇上不登基,这天下的黎民百姓,该怎么办呢?
众百官、所有在场的人,纷纷在心中祈祷。
李乾徵也在等待着江吟婳的回应,他双目紧张,甚至带着难以遏制的惊喜,在等待着江吟婳手指动与不动。
一分一秒过去,一刻钟一个时辰……
良久。
那双手无力地耷拉在李乾徵的手掌心,像是沉睡的仙子,又一次奔赴灾难,陷入了昏迷。
“哎。”
文武百官中,不知是谁叹了口气,接着,又有人情不自禁、难以抑制的重重叹气。
整个屋子加上,之前跪满小路的官员,又陷入了苦恼沮丧中。
两个时辰、三个时辰……李乾徵至始至终都那么握着江吟婳的手,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不吃不喝。
皇上都不吃不喝,底下的人,哪个敢吃敢喝?有坚持不住的稍微体力差的、年纪大的官员,直接两眼一翻,直愣愣地昏过去了。
一个栽了、两个昏了、三个饿的没力气晕过去醒过来又接着跪,十几个官员摇摇晃晃地快睡着了……
御史大人周归远暗戳戳地、奋笔疾书记录下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场面:皇后病危,皇上不理政事苦守数月,文武百官纷纷上场,跪求皇上登基……
章明朗默默弯腰,撑别人不注意,逮住周归远,揪着他衣领,拉到外面。
看着他记入史记的文字,章明朗恨铁不成钢,无力地说:“周归远,你是不是也想载入史记,享年二十三!”
作者有话要说:本书要临近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