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经叛道也是他们说的。
她的想法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她只不过是想和崇时在一起,只不过崇时和她的身份是对立面的。
仅此而已。
身边的仙官被阿抚气的手抖了抖,似乎还想在劝,可看着阿抚这么认真的模样,也明白在劝也没有任何的用。
“阿抚上仙,你要想清楚想明白,那是魔界的王子,那是下一任的魔君!”仙官义愤填膺,说了一大堆的废话,阿抚不太爱听别人说崇时不好,直接捏了一个咒语甩过去。
仙官被猝不及防的咒语噎的说不出话来,涨红了脸,“…………”
阿抚总算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一些,她一直这么痴痴的看着崇时,也没觉得自己的表情有什么不对的,她本来就是喜欢他的。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喜欢的人,只有崇时一个。
“阿抚上仙,你要明白自己的责任。”天帝的耳目从来都不会只有一个人,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阿抚看都没有看一眼。
“责任?什么责任?你如果愿意承担,你尽管拿去,不要来跟我废话。”阿抚懒得搭理,那被阿抚一阵抢白的仙官这会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压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可以变成现在这样。
“阿抚上仙……”
“你别喊我,你喊别人去。”阿抚气恼的很,“爱去哪里去哪里,不要问我。”
天界这边的所有战斗力,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是不好的,他们压根就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上仙…”
“闭嘴。”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阿抚飞快的打断,天界这边吵吵嚷嚷的,魔族那边也不见得是好的。
崇时就看着对面吵吵闹闹,不太明白好好的打个仗怎么就能变成这样?
“你说那边在干什么?”崇时有些疑惑的问心腹。
心腹瞅了两眼,没敢多看,虽然现在看不清楚,虽然这会儿自己主子什么都不记得,但是记忆这种东西,保不齐什么时候他就忽然想起来了。
心腹的求生欲是很强的,并不想被自己的主子知道,自己在失忆的时候,偷偷的看过他的女人。
主子的醋劲儿,是很大的。
“大概是在讨论战术?”心腹开始随口胡诌。
胡诌的还是挺有效果的,至少崇时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直截了当的打算开战。
阿抚原本就没打算和崇时打架,可耐不住崇时开了战,她就算在怎么不愿意,也被赶鸭子上架的拽了过去。
她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战争,天族和魔族,打得不可开交,神仙和魔族打架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看不到尸体。
因为全部都灰飞烟灭了。
阿抚的弓箭还只是摆设,她的武器还没有认可她这个主人,她能做的就是把弓箭当成盾牌来使用。
崇时早就发现了阿抚的心不在焉,他看着那个女人,有些玩味的笑了起来,那笑容是那么的熟悉,阿抚差点看呆。
崇时的身影渐渐的靠近,靠的那么近,近到他可以看清楚那个女人所有的表情,她是激动的。
看到他的时候,激动的很。
激动的崇时有些疑惑,她到底在看什么?
身边的流箭不停的飞逝,阿抚就好像看不到一样,慢慢的靠近崇时,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哀伤,那么的痛苦。
看的崇时有些恍惚,在刀光剑影当中,他甚至都还来不及多想什么,就替阿抚打掉了飞到她身上的箭矢。
“你在干什么?”
崇时皱眉,“这么想过来白白送死?你还不如自刎的好,天族已经没人了吗?居然派你这么个废物出来。”
阿抚却好似听不到一样,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我听说…你忘记我了。”
崇时一脸的懵,根本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干什么。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何谈忘记不忘记?”崇时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阿抚浅浅的低下头,“你说,我是你的妻子。”
崇时:“……”
他大概明白天族的战术了,弄一个脑子不好的神仙过来混淆视听,别说这一招还挺管用的。
至少一开始他还真是被迷惑了。
“胡说八道。”崇时的声音很冷,抽出了自己的大刀架在了阿抚的脖子上,“你要是在敢胡说八道,行不行我直接杀了你。”
他的声音是冷的,他的眼神也是冷的。
阿抚明白,他是真的想杀了她的。
她想也没想的伸手抓住横在脖子上的大刀,虎口处被撕裂开,鲜血顺着手臂流下,鲜血沾染在红色的衣裙上,和鲜艳的衣服融在一起。
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崇时只觉得那红艳艳的血液是那么的刺眼,他的心不可名状的痛了一下,微不可闻,被他忽略的彻底。
阿抚抓着刀,慢慢的移开,“我不是怕死,我不过是不想死在你的手里。”
崇时对她奇怪的论调不感兴趣,也对她说的话不感兴趣,他随意的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你的脑子没有问题?真的不想死,跑来这种地方凑什么热闹?莫非你以为自己是个女人,我就会手下留情?”
阿抚认真的摇头,“崇时,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见你,仅此而已。”
她说的认真,崇时却是嗤之以鼻,他努力的想要忽略心中异样的感觉,毫不犹豫的动手,干脆利落的用力,刀刃划破她的手掌,可以清晰的听到皮肤破裂的声音。
崇时看的疑惑,认定眼前的女人就是一个疯子,阿抚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崇时……”
崇时发现自己不能看她,看着她,看着那双眼睛,自己就会深陷其中,他会忍不住的仔细看过去,他也会忍不住的…
想要收回自己的刀。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冲动。
“闭嘴。”崇时忍无可忍的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有那么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
他一点都没有办法狠下心?
阿抚咬了咬唇瓣,此时此刻的她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看起来非常的苍白,“我叫阿抚,你要记住我的名字,因为我是你最爱的人。”
这话听起来非常的荒唐,也非常的荒谬,可崇时却愣在原地,没有任何要反驳的意思。
他看着阿抚,看着她认真的眼睦,忽然想要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崇时以为自己疯了。
阿抚却是近乎贪婪的看着他,“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她的语气很是欣喜,宛如一个妻子,盼望着久不归家的丈夫,那种欣喜和幸福,溢于言表,崇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甚至连打断她都做不到。
“只是,你忘记我了。”阿抚低着头,有些难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忘记我,可是没关系,我相信你一定会想起来的,我也相信,你一定不是故意忘记我的。”
她并没有怪罪崇时的意思,她只不过是很想他,想他的声音,想他的温柔,想他的拥抱。
想他这个人。
在没有遇到崇时之前,阿抚从来都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这么依赖一个人。
那漫长的生命,她从未有过寂寞的感觉,可是此时此刻,阿抚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若是从此以后,她的生命力没有了崇时,这余生,千万年的岁月,她要怎么样独自的活下去?
阿抚觉得,那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崇时,你知道吗,天地这么大,我想要的,我渴望的,我期待的,只有你而已。”阿抚看着他,落下了泪,顺着脸庞滑落,滴在他的刀刃上,刀刃上有她的鲜血,鲜血和眼泪融合在一起。
滴落在地上,宛如盛开的鲜花。
滴血成花。
崇时却感觉这眼泪是一滴一滴落在他的心上。
他从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蛊惑,这个女人,还是一个神仙。
他们处在对立面。
明明这个时候他应该一刀结果了这个女人,可他却不忍心,也不愿。
他下不了手。
崇时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并且疯的彻底。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陷入如此的境地。
天族和魔族打得不可开交,天族和魔族的领兵者这会儿却不知道在干什么,阿抚根本就没有任何要开战的心思,崇时原本只想速战速决,这会儿看到阿抚之后,也没有了速战速决的心思。
两个人僵持不下,谁都没想先说话。
因为不想打破这个氛围,心腹老远的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己做的没错,这种时候就应该走的远远的,还好没有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心腹觉得自己非常的聪明。
这两人僵持不下,他们两人觉得没问题,只不过…手下的人却不是这么觉得。
天族那边看着阿抚,心急如焚。
魔族这边看着崇时,就算心急,也不敢表现出来。
最后魔族和天族似乎脑回路搭上了线,不约而同的想搞偷袭。
等到两人发现的时候,早就已经来不及了,阿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箭矢戳到自己的心口,她甚至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就晕了过去。
原本这暗箭伤人大概是要凉透的,只不过崇时的动作比脑子要快,直截了当的拦下了另外一支。
崇时:“…………”
他有点搞不明白现在发生的情况,只觉得这件事情狗血又可怕。
他居然,就这么毫不犹豫的,把那支暗箭拦截了下来。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阿抚,只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心腹捂住眼睛掩耳盗铃,不想去看发生了什么,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的太多,很容易被人灭口的。
他这么想着。
崇时不是一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他既然救了阿抚,自然不会让她死去,于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她离开了战场。
阿抚醒来是在三天之后,神魔大战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并不在意事情的结果如何,她睁开眼,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人。
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来,“崇时……”
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委委屈屈的。
她被自己给委屈到了,“你为什么忘了我?”
崇时在三天前就觉得自己疯了,在三天后,听到阿抚哭泣的控诉,只觉得自己不仅疯了,还疯的挺彻底。
不然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在这里听这些废话?
“你说我忘了你,你有什么证据吗?”崇时开始一本正经的问话。
阿抚看着崇时,委委屈屈的坐起来,捂着自己的胸口,“我都快死了,你还问我有没有什么证据?崇时,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良心?”
崇时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开始痛了。
什么叫做这么没有良心?
“我们认识?”
“我是你的妻子,这是你自己说的,我身上有你的气息,只要你脑子还没坏,就一定可以感觉得到。”阿抚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带害羞的,自己的男人都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的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崇时有点头疼,“你让我想一想,你让我好好的想一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都失忆了,你想什么想?你要是想得起来,还能把我弄成这样?你如果真的想得起来,怎么可能拿刀对着我?怎么可能让人偷袭我?”阿抚开始控诉,崇时的确是想不起来阿抚是什么人,却从她的话里听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知道他们在偷袭你?你没有躲开?你是故意的?”崇时掐着她的脖子问。
再一次碰触到伤口,阿抚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你放手啊,你要是把我弄死了,你会后悔的!”
崇时眼皮一跳,好歹没再用力。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崇时冷声质问。
阿抚看着他,更是泪流满面,她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衣服,“你真的忘记我了吗?”
“不记得。”崇时没有必要骗她。
“那…忘记了也没办法,你要不要,再重新认识我一下?”阿抚退而求其次,“你能爱上我第一次,也会爱上我第二次的。”
崇时:“…………”
他大概真的碰到了一个疯子也说不定。
“我长得那么漂亮,你肯定会爱上我的。”阿抚说的非常笃定。
崇时幽幽冷笑,“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么看中美色的男人?”
他的话语里多多少少有些威胁的味道。
可阿抚却不怕死的点了点头,“不是我这么以为,是你本来就是,如果我不长这样,你大概早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把我弄死了。”
她说的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崇时已经不想说话了……
“没关系,我长得这么好看,你会被美色勾引,乃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你看上的人是我,我就更不会怪你了。”阿抚说的轻描淡写。
崇时表示自己并没有被安慰到。
却也没有办法直接把人给掐死。
因为,他信了她说的鬼话。并且,深信不疑。
大概真的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