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大齐长公主,真真切切金玉王座上的高岭之花,说话下意识都带了命令的口吻。
王至臻乖巧开口,舍不得似的含了半天。
向来不善言辞的长公主依旧是少言的命令:“吃。”
燕瑰警惕心很强,因为记忆的部分缺失,对王至臻的话只信了六成。
就算王至臻说了那么多,她也要拿他先试毒。
王至臻非常乖巧的做了燕瑰的实验品,细细咀嚼多次,然后咕噜一声,咽了下去。
“张嘴。”
燕瑰连着送了几颗果子进王至臻嘴里,指尖直接探入王至臻口中,确定没有果子藏在他舌尖下,这才抽出手指,拿帕子细细的把不小心沾上的津液擦得干干净净,这才吃下了第一枚果子。
说实话,果子看着红红的,咬开的瞬间却是酸溜溜的味道,还带着些许苦。
被长公主的动作折腾得脑袋冒烟的王至臻看她神情,忙说:“我去看看能不能抓到兔子,或者野鸟。”
他现在浑身发烫,感觉全身都是力量,想给殿下最好的东西,哪能让她这般委屈吃这种酸果子。
“可。”
依旧是一个字,高傲,金贵。
毕竟燕瑰是大齐长公主,对外一直都是这般高高在上,冷若冰霜。
最后王至臻用石子从天上砸了一只鸟下来,千辛万苦的生了火,烤了一只味道很好的给燕瑰吃。
山间条件简陋,但王至臻一直努力给燕瑰最好的。
他们在山野下找到了一间被猎人废弃的小木屋,里面有打猎的皮毛,有粮食,还有工具,甚至还有一台织布机。
粮食和水都暂时不愁了,只一点不好,山下没有出路,王至臻还受了伤,无法爬上山求救。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个人即便什么都没做,可无意间一转头,一抬眸,似乎都能生出绵绵情意来。
日升日落,不知熬了几日。山涧终于有了动静。
“长公主!”“世子爷!”
或粗犷,或尖锐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在山间回荡。
终于有眼尖之人瞧见了燕瑰所在,大部队持着火把靠近。
在她们最先落下的山洞平台处,燕瑰看到了一个人腰间系着的熟悉的玉牌。
这是羽林军的队伍,应该是父皇派来寻她的人。
燕瑰准备回应,然而她才起身,腰身却被人从后面揽住,一块帕子蒙住了她的嘴。
“嘘,别出声。”
这几日乖巧如小狗的少年沙哑压抑的嗓音透着隐隐的疯狂,他低下头颅,像是亲密无间的情人一般贴在燕瑰的耳侧,做出耳鬓厮磨的姿态。
“王至臻……”
燕瑰的嘴被捂住。
少年的身体却紧紧贴着她,明明隔了厚厚的衣服,她却似乎仍然感受到后者发烫的体温。
后者哀求她:“我们就这样待在这,不好吗?”
他千辛万苦,规划来的这一切,可是一日复一日,燕瑰的眼底却仍然没有他。
这让王至臻如何甘心,只要再长一点,他要的时间再长一点就好了。
燕瑰觉得王至臻简直莫名其妙,她狠狠的踩了对方一脚。
明明吃痛,王至臻却没松开她半点。
“放开!”
她在看到小木屋里的摆设之后,就意识到这一切很有可能是王至臻的谋划,尽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同对方虚以委蛇了好几日,燕瑰的忍耐程度也快到了极限。
寻她的人已经来了,但凡他还有些理智,就不应该拦她。
这声音带了些许恼怒,后者一向听她的话,下意识的松了手。
“看在你护我的份上,有些事情我不会同你计较。”
她并不想惹怒王至臻,在出去之前,转头说了这么一句。
见王至臻不语,燕瑰直接冲出小木屋,对寻她之人发出讯号。
但是在后者回应的下一秒,一把匕首从燕瑰并不设防的后方,非常利落的捅入了她的心脏。
他这几日寻过很多次,绝对一击即中,不偏不倚。
燕瑰转过头,表情终于有了很大的波动。
她转头要跑,却被王至臻给拽住了,后者拔出了她胸口的刀刃,塞入燕瑰手中,然后狠狠的给自己捅了一刀。
容貌秀美的小郎君笑得甜蜜:“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既然他注定得不到,死的时候,殿下眼中印着他,他真的很开心。
……
燕瑰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殿下?”
温柔动听的女声在她的耳畔响起,对方穿着嫩绿色的宫装,从发型和耳坠来看,当是伺候她的大宫女,翡翠。
“无事。”
燕瑰重新躺了回去,胸口的位置还有些心悸。
那个被捅刀的画面,也许只是她的一个梦。
可是这噩梦,未免也太过真实。
望了眼天色,月明星稀,夜幕沉沉,一问时辰,不过夜半三更。
燕瑰苦思冥想,想不通自己被杀的缘由,王至臻好端端的,怎么会发这种疯。
她拉上薄被,不管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验证梦中真假的事情,待明日天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