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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231(2 / 2)


“喂,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翻看《洪范》和《甘誓》,怎么啊,要研究五行?这有什么好看的,西周五材学说时兴,早就被前人吃透了!不如跟我一起琢磨天象星学?”都说食不言寝不语,说话人偏要反其道而行,将嘴里塞满吃食,说话含糊不已。

另一人平静而论:“学无止境。五势虽简,大道亦至简。”

“那……你把手札借我看看,我给你参详参详,天星对地势,说不定能给你些点拨。”伸手去讨。

“不借,你这人没收拾,转手的东西多半消失得无踪无影。”

“诶!我不白白占你便宜,就看一眼。不若我赋诗一首赠你,作为交换如何?”

对方犹豫:“唔,你且先吟来听听。”

声音戛然而止,姬洛手腕脱力,决明剑落进花丛,只听他将师惟尘方才念过的诗句又复述了一遍:“山中有幽草,杜若比邻春。言笑拟韫玉,君见有狂人。”

“杜若,幽草,言君,玉人。”

师惟尘两鬓冷汗涔涔,他顾不得挥袖擦拭,也没那个机会,在姬洛颂出这八字之后,他胸腔丹田如星陨于海,震起滔天浊浪,七窍隐隐有血色渗出。

他蓄力将剑指往下压,紧紧贴住姬洛额上的神门穴,口中呼喝一声,不敢分神:“睁眼,我是谁?”

姬洛并未如约睁眼:“你不是他。”

四面箫声顿起,如泣如诉,师惟尘再一声叩问:“我不是谁?”

只听得嗤笑一声,落入花海中的决明剑飞至主人身前,姬洛骤然睁眼,双眸灿若天上星河:“你不是曲言君!”随着他的话音,剑鸣长啸,弹指一挥间,以他为心,八荒皆是剑气,剑下寸草不生。

紫箫寂寞,骤然开裂,顺着吹孔一路皲裂至单管底部,师惟尘不敌,捂着心胸,半跪在地,呕出一口热血:“帝师阁的‘涤荡浮尘咒’我已修得至臻化境,怎么可能失手!难道……难道你失忆并非因为气血岔行,走火入魔?”

肝胆俱痛,师惟尘手捧咯血,深深看了一眼拄剑跪地的姬洛,转身隐没于花海。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道白影抱琴而来。

姬洛此刻为刀兵之气所护,白影不敢近身,于两丈外趺坐静候,等他自己醒来:“剑有剑意,人有剑心,时不待我,人不待我。”

姬洛恢复神智,就听见耳边有人聒噪,抬头一瞧,忍不住上挑飞眉入鬓:“师昂,你怎么在这儿?”

师昂收琴,轻功一展,飞退到树梢上,姬洛随即追去,在他身旁落座。高空视野开阔,两人足有独拥皎月之感。

“刚才……是你?”

姬洛指说地上剑痕,师昂却反问:“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故人,”残留的情绪宛如暗夜里的飞尘,看不见,却又实打实存在。姬洛不愿赘述,又把话题拨了回去,“你怎么进来的?不会是追着我来的吧?”

师昂睨了一眼:“脸真大。”

姬洛默了一瞬,听师昂话意,既然不是他出手干预,那击退师惟尘的人必然是自己,可是现下回想,却只余那首诗和只影阑珊,细节却竟回想不起。不过左右都是帝师阁的人,正主走了,白白来送消息的可还在。

于是,他“呵”了一声,揶揄反击:“哟,还有你追不上的人?”

师昂实际上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主,唇枪舌剑怎肯落下风,当即反唇相讥:“姬洛,我以为以你的才智至少能在秦国混个一官半职,没想到你混成这个鬼样子?”

“什么鬼样子?”姬洛凑近,狐疑相看。

师昂往后方尖梢上挪了挪,抱臂回视,似笑非笑:“你别离我太近,我会忍不住怀疑你心思不纯。”

姬洛忽然明白过来,定是王猛借他之手让慕容冲外放东阳的事情传了出去,担了祸水宠名不说,只怕江湖编排他的话本子已传遍了九州。

果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姬洛话锋一转,嘻嘻笑道:“你到底是来追谁的?”

“来追一个聋子。”

“真是聋子?”姬洛仔细回想两人交手时的情景,那人确实一直未曾言语,倒是之后相对,可读唇语。听师昂这么一说,他反倒拿不准了,一拍脑袋,不再兜圈子,“哎呀,我想起来了,我看到的不是故人,或许是你大师兄,看来是命中注定要在你们帝师阁的功夫上失手,认栽!认栽!”

说完,姬洛果真觉得头似沉铁一晕,眼中晃动星火,忙侧身换了个坐姿,翘脚背靠树干,稳住。

“这是帝师阁的‘涤荡浮尘咒’,你还记得卓斐然吗?”瞧他嘴上服软,师昂占得便宜,竟露出一抹浅笑,慢悠悠解释起来,“云河神殿前我曾以此功法,想唤醒他被‘鬼哨’祸乱的神智。帝师阁曾有一先辈,笃信乐声能静心养人,于是昼夜不辍,钻研此道,究其一生创出此等可安走火入魔的良法。”

师昂看了姬洛一眼:“你说你曾失忆,并且时时觉察体内有股突兀的内力涌动,我曾也怀疑你是因练功行岔入魔而记忆闭塞,不过,这咒法我只是小成,师兄这般心无杂念之人,才通达圆满之境,所以我一直没有机会尝试。”

“令师兄确是高人,”姬洛对于功法,倒是不吝称赞,只是对于师惟尘的做法,实在费解,毕竟他二人无缘无故,“不过,他远道而来就为了助我恢复记忆,也太仗义了吧?唔……我方才似乎多有误会,还砍了他几剑。”

师昂突然紧张起来,直着身子绷着脸:“几剑?”

姬洛面上露出“你莫不是要还我几剑”的惊慌,但嘴上却故意逗弄他:“嗯……三剑?五剑?大卸八块?”

座下的枝条颠了颠,师昂垂眸,看着树下土中已然凝固的残血,似乎较真地判断血量。

“你放心,我这个人呢下手最知轻重,保证不断手不断脚,就算要死,也能留具全尸!”姬洛一边偷偷打量,一边继续张口胡说八道。

师昂抱琴落地,轻轻撩弦,飞来的眼神冷得似要将人洞穿个窟窿:“看来是在长安待久了,倒学得些纨绔子弟的不正经。”弦音一出,姬洛靠着的树干“咔擦”断裂,人径直从上头摔下,摔进了花丛。

无辜招灾的蚱蜢惊叫一声,四处逃逸。

琴音散去,师昂别过头,神色复杂:“你以为是什么!我是来清理门户的……三个月前,大师兄刺杀桓冲,差点得手,如今桓都督还在京口的中军将军府躺着呢!”

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正直道义与情感相冲。

等等,师昂也会对人这么在意?

姬洛翻了个身,支着下颔侧卧,好整以暇嘟囔:“是差点得手,还是本可以得手却特意给你放水成差点得手?”

作者有话要说:大师兄来啦~

嗯呜呜呜,永远活在记忆里的曲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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