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甜手忙脚乱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严野按住了肩。
她也不敢乱动,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只能小心翼翼地悬在半空,紧张地盯着身下的人。
窗帘轻微晃动,在黑夜中,他们只能看见彼此的轮廓。
“我是不是把你撞疼了?”双手虚虚地撑在枕头的两侧,铺天盖地的内疚几乎把郝甜淹没,她甚至忘了此刻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从后面望去,更像是她主动压在严野身上
“不疼。”按住她是条件反射下的行为,反应过来觉得这个行为有些不妥,严野便立马放开了。
他讨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会让他不由联想到一些不好的回忆,郝甜身上的味道清新好闻,让他分外不舍。
“骗人。”郝甜坐在床沿,低垂着脑袋,“你说你疼。”
严野这才想起之前在后台,为了让她别动脱口而出的话。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喉咙不舒服,想喝水。”
郝甜立马起身去给他接了一杯温开水,都不要他接手,小心翼翼凑到他嘴边儿:“这个温度可以吗?”
严野抿了一口,嘴唇往后挪,应了一声后,又凑了上去,把杯子里的水喝得干干净净。
“还要吗?”郝甜看着空杯,问他。
“待会儿要。”严野现在没什么睡意,郝甜给他垫了个枕头让他靠着舒服,然后坐在床头低着脑袋不说话了。
半夜查房,走廊外,偶尔响起护士温柔的询问声。
屋内昏暗,严野看不清郝甜的表情,却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太对劲儿。
他稍微一思索,大概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只砸到一点点。”严野指了指肩膀,拇指与食指比划了一个短短的距离,“沙发背挡住了吊灯,冲击力也被卸去了,我只是不小心被钩子划到,也没有流多少血,你看后台也没有多少血。”
见她脑袋都快埋进心口了,娇小的身体像刺猬一下缩成了一团,非但没被安慰到,反而更加羞愧。
“真的,你信我。”严野这辈子就没安慰过人,语气干巴巴,哪还有平日里桀骜不驯的模样。
“应该我保护你的。”郝甜的声音低不可闻。
严野没听清:“你说什么?”
郝甜抬起头:“对不起。”
对视片刻,严野率先移开目光。
“不想听对不起。”他说。
“……谢谢。”郝甜换了个说法。
“不想听谢谢。”严野转了回来,他的目光似乎能透过黑暗看到她眼中的情绪。
郝甜使劲儿扣着手指头,严野不想听对不起,也不想听谢谢,他是不是生气了?
她心里慌乱,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内疚,羞愧,还有对自己的愤怒,种种情绪像凌乱的线条,几经交织把她困在其中。
就在她纠结于自己除了道歉和道谢还能说些什么时,严野一句话把她炸成了烟花。
只听他用漫不经心的声调说:“想听你答应和我谈恋爱。”
郝甜差点没坐稳从病床摔下去,她一脸震惊地抬起头。严野挑眉,伸手戳了戳她的耳垂:“你们习武之人的耳力不可能这么差劲儿吧,小x同学?”
郝甜咽了口唾沫。
“老实交代,一腿一个小妹妹的小x同学,是不是高手?”严野侧身而坐,动作间病服往下滑落,精致的锁骨立马露了出来。
黑暗不可视物这种玩意儿,在习武之人小x同学眼中简直形同虚设,她不但视力好,耳力那也是不遑多让。
面对美色的拷打,郝甜简直如坐针毡。
小x同学若是高手,那句淹没在瞿元青咆哮声下的话那自然是听见了。
小x同学不是高手,一腿一个小妹妹,不是高手说来谁信?
“不要你现在回答,像趁虚而入。”严野打了个哈欠,耷拉着眼皮,“但是既然你听见了,表白在前,也不算趁虚而入。”
郝甜抬头,严野对她笑了笑。
和以往的冷笑和讥笑不同,带着如沐春风的暖意,特别好看。
她张了张嘴,严野打断她:“我烦死医院了,不想在这个地方听见任何回答。周末我生日,到时候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