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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89(1 / 2)


下周上课,周琅交上去一副人体素描画像,被老师上课时?点?名表扬,说她这幅画进步很大。

课后?有同学来问她:“周琅,你是怎么进步那?么快的?”

周琅把书?包收好:“听老师的意见,找模特试试吧。”

“好啊,你找的是哪位,可以把电话给我吗,我也找她!”

“不行?!”

四周短暂静了两秒,周琅才抿了下唇,放缓语气:“我的意思是…她是我一个朋友,不接陌生人的单。你去找别人吧。”

“啊,那?你帮我说下呗,她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同学,朋友的同学也就不算陌生人了!”

“不、行?。”

“为什么啊…”

周琅脸色沉了下来,漆黑眼眸里?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她再?懒得?解释,拉着纪绣年往外走:“我们赶紧走,车在等我们。”

入秋后?天气转凉了些,前几日纪绣年将长发?剪到肩头,秋风拂过她颊边碎发?,正好掩住她发?烫的耳尖:“刚才…”

“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嗯,谢谢。”

周琅拉住她的手站定?了:“谢什么啊,本来就是。”

本来就是她的年年,本来就是她的…好朋友,那?就当然只能给她一个人看,也只能被她一个人触碰。

她想想纪绣年被别人看到甚至碰到…她就觉得?受不了。

可…为什么会受不了?

周琅愣住了,对刚才冒出来的想法感到讶异。

纪绣年跳过了这个话题:“这次出去玩,是去哪里?啊?”

之前答应了周琅出去玩,她甚至连地点?都没问,现在马上要?出发?了,她才想起来这件事。

“还是去上次的小岛,那?次不是去办户外活动吗,这次就咱们几个人去玩。晚上在海边弹弹吉他唱唱歌,我们可以自己烤肉烤鱼。快点?,车要?出发?了。”

“好…我回宿舍去拿行?李。”

颜以笙联系了一辆大巴车,就等在校门口,远远看见她们就招手:“快点?快点?,要?发?车了。”

周琅拉着纪绣年过去,松开手:“年年,你跟以笙坐一起吧。”

她怕纪绣年尴尬,准备自己去找别的同学坐在一起。

颜以笙笑眯眯地拒绝:“才不要?,你们两个好的要?穿一条裤子?了,我才不当小三呢!”

纪绣年:“以笙,别乱说。”

什么小三不小三的…

颜以笙口无禁忌:“有什么大不了的嘛,真是。你们都是女孩子?怕什么啊。快点?快点?,别说了,上车。”

周琅朝她一笑,拉着纪绣年坐到最?后?一排:“没事,别理她。”

纪绣年点?点?头,悄悄看她一眼,转过头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风景。

到岛上已?经是傍晚,夕阳余晖洒落天际,光晕柔美。

大概是前几天起了潮,沙滩上有不少?散落的贝壳。

周琅一心想捡起一串给纪绣年串成手链,也顾不上那?么多,穿着粉裙子?就直接跪在沙地上,趴在沙滩找了起来。

纪绣年刚陪着颜以笙搬了两件物资,回来见她跪在地上,将自己的白衬衫脱下来,弯腰递过去:“琅琅,别把裙子?弄脏了。”

周琅怔了一下,仰起头看她。

纪绣年半弯着腰,眼尾微微眯了起来,笑的时?候温婉动人:“发?什么呆…快接啊。”

“哦…”

周琅接过她的白衬衫,这么干净无尘的颜色,本来更应该避开沙子?的,可纪绣年执意要?她垫着,她也只能垫着。

“年年…”

“嗯?”

周琅定?定?地看着她。

再?没见过比她更温柔的人了。

纪绣年俯下身,弯腰看着她,她的长发?被海风吹乱,白皙指尖在她额上轻轻点?过:“发?什么呆啊,要?说什么?”

在海边落日,夕阳余晖里?,她们定?格成一幅画。

不远处,颜以笙按下快门,双手捧成喇叭:“喂!你们两个干嘛呢,快看我刚给你们抓拍的照片!”

周琅一听到照片两个字就清醒过来,站起来跑过去:“什么照片,颜以笙,你怎么偷拍我们!”

颜以笙一向喜欢跟她作对:“我就拍了,怎么样啊。”

纪绣年站在不远处,看她两吵得?不可开交,在晚风中一笑。

这大概是,她这一生中最?好的时?光了,真好啊。

-

临近期中时?,老师要?求每位同学再?交一副作品。

一切都这么顺理成章,周琅约纪绣年到美术教室。

毕竟不是第一次,周琅对人体形态有了总体判断,不需要?纪绣年像上次那?样不穿衣服。

教室里?开了暖气,纪绣年穿着绿色吊带配穿短短的热裤,她也不觉得?冷,只是有点?局促…毕竟吊带相当不适合她的…胸围。

她一向喜欢穿不那?么显露身材的衣服,现在是藏也藏不住,但这个想法其实没必要?,毕竟…都被周琅看过,还藏什么呢。

纪绣年轻轻抿了下唇,抬起头去看正在专心作画的人,又很快低下头。

周琅将人体轮廓画完,才站起来。

依旧如上次那?样,着重感受她肌肉的线条。

这次并没有上次那?么紧张。

可她的思维却比上次发?散的多,只能逼着自己跟纪绣年说话:“从没见过你穿吊带…”

“嗯…不习惯。”

“你穿绿色很好看。”

“我也喜欢绿色。”

周琅的手指从她肩头落到清瘦锁骨上,不自觉咽了一下:“你锁骨也很好看。”

纪绣年垂着眼睫,正好看见她骨节干净的手,轻轻点?过,在她的身上像弹琴也似作画:“…你怎么总是说我好看…”

“是真的好看啊。”

周琅没抬起头看她,指尖自然而然地落下,落在线条优美流畅的大腿上。

上次因为纪绣年没穿衣服,她没敢多看,就被那?白瓷般的光晕烫了眼。这次她才有机会仔细看,发?现这双腿当真是既直又细也白,并不是消瘦纤弱的细,而是曲线优美流畅的细直。

她的目光一路往下,落到雪白脚踝上,再?落到那?脚背上的青筋,莫名觉得?…很性·感。

“怎么了?”

她迟迟未开始,纪绣年忍不住问。

“…嗯,没事。”

周琅弯下腰,指尖从脚踝开始,自下而上,先感知小腿肌肉线条的走向,越过膝盖,再?逐渐往上。

最?后?在热裤边缘停下。

纪绣年深呼吸数下,努力忽视那?种感觉。

可人的神经末梢真是太过发?达,她无法忽略掉指尖触过的感觉。

痒。

微凉的指尖,温柔的指腹。

明明是在探究人体构造的机理,却…那?么像…

像什么…

她不知道。

她的目光落在周琅发?顶上,看她神色专注,一心钻研,既不想开口打扰她,也没有开口说停。

但她下意识并紧双腿。

周琅全然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只是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本来早就该结束的,可她始终没有停下。

一会想起第一次见到纪绣年的样子?,一会想起在海边晚风里?温柔的笑。

眼前这尊完美的身体,是上帝的杰出创造,此刻就只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但她不能往深处想。

她的指尖原本在边缘,此刻竟不自觉上移了两分,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动作的不妥,生硬地将手收回,站了起来:“好了,我去画画。”

周琅心里?七上八下,十?分不安。

过了几秒才听见纪绣年说:“那?我把暖气关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已?经把衣服换好了,短裤换成了长裤,吊带外直接套上风衣,她正低头系风衣的带子?。

对刚刚的一切全然无所?察觉。

“嗯,关吧。”

这幅画比上次的更好。

很长一段时?间来,周琅苦于既不想看人体画像的画册,也不愿意找模特,所?以这成了她的短板,始终无所?寸进。

现在是彻彻底底的,解决了这个难题

她画画,纪绣年就在旁边看着,也不打扰她。

只是刚才那?种感觉…似余韵未散,她看一眼周琅,又垂下了眼。

不许瞎想。

她告诉自己。

等会回去就洗澡…嗯,还要?记得?换衣服。

等今天的时?间到了,周琅把画卷起来,照旧没给她看:“我…不会外传,你放心。”

这次她说不出来要?烧掉的话了。

宿舍室友都不在,晚上周琅刚在床上躺下,又下了床,去拿今晚画的画。

是真的好看。

不是她画功好,而是人长好看。

她盯着这幅画久了,久到产生幻觉,甚至觉得?纪绣年就在她眼前,依旧轻挽碎发?,眉眼宁和地看着她。

她入了魔般的,将这副画捧在手心里?,唇瓣在上面映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所?有幻象消散,神志重归。

她怔怔看着画纸上留下的唇印,低语喃喃:“周琅…你疯了吗?”

可她自己疯,不能拉着纪绣年陪她疯。

下一周,周琅请假,没去上课。

但请假并不是长久之计,能请一次两次,不能每节课都请假。

新的一周,周琅正在发?愁怎么避开纪绣年,可她刚出去,就看见纪绣年站在宿舍楼下,站在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下,静静地看着她。

纪绣年朝她走过去:“一起去上课吗?”

她不问她上周为何请假,只直接邀她今天一起去上课。

一见到她,那?些暗自坚定?的决心都再?无用处。

周琅说不出‘不’字:“好,去上课…”

“你的书?呢?”

“…哦,我回去拿。”

她转身往回跑,是个十?足的冒失鬼。

纪绣年忍不住笑了笑。

原本紧握的手轻轻松开。

真好…她还怕,怕周琅是忽然厌倦了她。

这似乎只是个小小的意外。

周琅依旧跟她一起上课,放学后?跟她一起吃饭。

可又有哪些地方不对。

有时?纪绣年偏过头,正好看见周琅盯着她看,下意识朝她一笑,周琅则怔怔地看着她,忽然侧过脸,数秒才转回来,笑意里?有歉意。

又或者是在球场,周琅在打球,她买了水过去看台上看她,捡球间隙周琅看见她,忽然站在原地不动,被裁判吹口哨催促立刻发?球。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是敏感的,这些细微变化根本逃不过她的眼睛。

有好多次,纪绣年想问问她,却又忍住了。

可她心底覆满了暴雨来临前的阴云,压抑着喘不过气。

直到这门课结课,她也没问周琅。

先前那?门通识课早就结课了,这门课一结束,就意味着两个人产生交集的机会变少?,只要?不约着见面,那?就不用总是碰到。

周琅情绪紧绷了半个学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好了,终于结课了。”

纪绣年看着她,忽然开口:“你是不是…你要?是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周琅一怔:“什么?”

纪绣年朝她笑了笑。

一双好看的眼睛里?渐渐积蓄起雾气。

周琅刚才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全都落在她眼底。

她不想看到周琅不开心,一点?也不想。

她只希望她永远快乐明亮。

“没什么…不用顾忌着我的情绪。我没事的。正好这学期课程结束了,以后?我们…”

“年年!”

周琅打断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的意思是…”

难道是她发?现了自己那?些为世俗所?不容的心思,所?以不能再?跟她做朋友了?

她没法再?继续往下问。

一种羞愧、不安又混杂着难堪的情绪涌上心头。

是她毁了这一切。

原本她可以一直陪在纪绣年身边的,哪怕是看着她,守着她也好的。

直到纪绣年朝她微微点?头,抱起书?走出教室,周琅也没追上去。

她笑了笑,偏过头。

一颗眼泪掉了下来。

她呼了口气,自言自语:“哭什么啊…不许哭!”

整整一个寒假,她们没有联系。

新学期开始,周琅没去问纪绣年选了什么课。

原来学校这么大,同学这么多,她们两个人就只是这茫茫人潮中的一粒沙。

只要?她们想,此生都可不再?见面。

可周琅不想。

两三个月的时?间,她寒假在家快要?发?疯了。

她也后?悔了。

甚至开始后?悔不该约纪绣年去画画,如果不曾见过…是不是就不会陷入现在的困境。

春末的夜晚,她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经过操场的时?候正好遇到颜以笙,她打了个招呼:“在干嘛,你们…”

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停住。

她这才看清颜以笙身后?站着个人,因为树荫的缘故,第一眼她没看见。

纪绣年朝她点?了下头,算作打招呼。

颜以笙没发?现她们之间的生疏,拉着周琅往里?走:“正好正好,你来得?更好,我们在操场玩游戏呢,差一个人,你来。”

周琅没说话,看了纪绣年一眼。

长发?散落的女孩子?半低着头,正专心走路,一眼都没看她。

她心里?忽然涩涩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么多天…她有想过她吗?

周琅还在发?呆,颜以笙已?经安排了一群人过来,安排好顺序后?众人全都盘腿坐在草坪上。

纪绣年就坐在她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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