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走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之前支撑着通宵的那股劲头褪去，疲惫和倦意争前恐后地涌了上来。
“小心！”
一个声音惊呼着闯了过来。
接下来的几分钟，裴乾仿佛失忆了一样。等他再度清醒时，看到似乎有几个人围着他，杨小帆蹲在一旁担忧地问：“学长，你感觉怎么样？”
裴乾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好像没事。”
“真没事？”杨小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你被车撞了，一下子就倒地上，看着特吓人。”
旁边一个满脸愧疚的男生不停地向他赔礼道歉：“真的对不起，我就想抄个近道……”
杨小帆皱了皱眉：“你抄近道也得看路吧？都快到教学楼门口了还骑这么猛。”
“我没受伤，”裴乾摆摆手，“昨晚没休息好，刚才好像是……睡着了。”
男生如蒙大赦，看裴乾确实没啥大碍，就蹬着车子飞奔上课去了。
杨小帆搀扶着裴乾站起来，操心地碎碎念道：“学长，你的脸色看起来真的不太好，该睡觉还是要好好休息。听说我们系昨晚就有个男生就是熬夜猝死了，就在二十号楼寝室里……”
裴乾闻言忽然转过头：“那个男生你认识吗？”
杨小帆没想到他会突然追问，想了想回道：“好像姓江，我不认识，是数学系大二的。唉，听说还是校篮球队的，他爸妈得多伤心啊……”
裴乾一瘸一拐地被搀着走进二教，在送一半味同嚼蜡的讲课声中，仔细回想刚才杨小帆告诉他的消息。
姓江。理学院大二学生。应该就是昨晚与他在黄泉路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江达明。
如果说之前还觉得对方的离世有种奇异的虚幻感，现在他却感到了真实的沉重。
“裴乾在吗？”送一半忽然叫道。
裴乾立刻回过神站起来。送一半指着黑板上的一堆鬼画符问道：“你来说说，这道题怎么解。”
“……我不太会。”裴乾还没说完，就听见他的手机一阵狂响，Triones《天人合一》的动情歌声顿时响彻整间阶梯教室。
坐在后排的杨小帆立刻向他投来震惊又激动的目光：是罕见的男粉同好！
裴乾赶紧把手机按成静音，然而不知是哪个倒霉家伙锲而不舍，手机仍在嗡嗡地震动个不停。
送一半脸色铁青，刚要出言训斥，却听得“咣当”一声，教室的大门被人猛然推开。
土地神穿着件豹纹拼接风衣，戴着副金边儿墨镜，头发重新挑染了几绺红色，看起来格外扎眼。他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黑色修身皮裤上还挂着几条金属链子，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生怕折腾的动静不够响亮。
然而除了裴乾，没有一个人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好似他们根本看不见这位衣着奇葩的大哥。
“今天风这么大吗？”后排的杨小帆嘀嘀咕咕道。
送一半站在台上脸色难看：“助教，去关一下门。”
然而还未等助教起身，季游潜就径直走到裴乾跟前，二话不说拽着裴乾往门口走去。一众学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裴乾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走。
裴乾也被这一番举动震惊了：“你这是干什么？”
“打电话不接，我就直接过来找你了，”季游潜答，“江达明的死有蹊跷。”
“那等我下课之后再说不行吗？”
季游潜一脸的不可置信：“我都腾出时间来找你了！”语气之中透露出对裴乾如此不领情的表现无法理解。
“裴乾！”送一半气得在后面大喊，“你要去哪儿？还敢公然翘课！”
季游潜高声回道：“抱歉老师，有急事借他一下！”说罢拉着裴乾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室。
送一半被这一番变故惊得愣在原地。底下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刚才怎么没注意到，居然有个人光明正大地闯进班，半道儿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