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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温情屏障(2 / 2)


许康轶更见孱弱,面色惨白:“父皇,我皇兄之死可能有蹊跷,否则亲王之尊,不那么容易泄露行踪,康轶恳请父皇彻查此事,告慰我皇兄在天之灵,也告慰父皇、母妃怜子之心。”

许康轶时日无多,他回京的路上已经暗下决心,人生最后这点时光,一定要查有实据,让真相大白,皇兄不能枉死。

景阳帝稍有迟疑:“康轶,朕已经派出外交使团,去和金国交涉了。”

听出了景阳帝声音中的不坚决,许康轶内心一丝剧痛划过,他对父皇的态度有过猜测,可真正印证的时候依然难以接受。

此事凌安之能知道是毓王所为,难道他父皇不知道吗?而今却顾左右而言他,对毓王的袒护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他在进宫之前,本来准备了泽亲王的离世所穿的血衣,想着如果父皇摇摆,他便拿出血衣动之以情冒死劝谏,可现在他跪在御书房的中央,却只觉得膝盖冰凉。

许康瀚在他小时候教他怎么做事,第一个告诉他做事的原则就是:做事情之前,全要想想后果;能承担后果,之后才能行动。

他父皇只有三个儿子,长子已经死去,能继承帝位的,理论上只有他和毓王。但父皇这个包庇的态度,已经明显是做出了选择,他确实无意帝位,可在此刻更深刻的认识到——在父皇心中他只是一个半瞎眼的残废,父皇从小就已经放弃他了。

地上的凉意一直从膝盖攀爬到头顶,无情最是帝王家,如果再纠缠此事就是在动摇国本。如果想要彻查,必然需要自己的势力全力以赴打一场针锋相对的硬仗。

可那些死忠之人现在正想着将他推上储位,并不知道他时日无多已经无力筹谋,等他这棵参天大树倒下之后,泽亲王和他的军中朝中势力避无可避,必将受到清洗,白白的血流成河。

——他承担不了结果了。

他抬头,正对上老皇帝浑浊坚定的泪眼,知道父皇主意已定,只能打掉了牙和血吞,压下满腔冰山融化一样的凉意,随便提了个容易满足的请求,给景阳帝找了个台阶下:“父皇,皇兄正在盛年,死于敌手,我和母妃不胜哀戚,请父皇赐予他死后的哀荣吧。”

******

待许康轶面无表情、脚不沾地的回到府中,整个人是麻木的,已经无力伤心了。

花折一看就猜到了景阳帝作出的选择,古往今来,有几个绝情的君王没有亲自赐死过儿子的?君王也是人,五个手指头从来不是一样长的,有偏向在所难免;而且景阳帝不愿意死一个长子再搭一个必然的太子,其实已经是舍了康轶。

花折没怎么说话,刚想迎出去几步,就见到许康轶进门的时候脚步抬不起来,一下子拌在门槛上,花折惊呼一声,想上前扶他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的看他一头撞在了门框上,幸亏双手扶住了才站稳。

许康轶虽然晚间视力很差,可对泽亲王府的一草一木全熟悉,闭着眼睛数着步数,也从来没有踏错过一步,而今却落魄到了这种程度。

沉重的死寂笼罩整个王府,花折照顾许康轶洗漱更衣之后躺在床上,之后端过药碗来让他服药。

许康轶就着花折的手把药几口喝下,浑身无力刚想躺下,却发觉花折暂时放下药碗,就着他喝药的姿势,轻轻拍他的后背安慰他:“康轶,皇权斗争,流血是常态,先保全自身,才能应付变局,还是得稳住阵脚,以身体为重。”

纵使见惯了生离死别,可任是谁离世也没有看到皇兄溘然长逝带给他的悲伤更震撼灵魂。

他本以为血海深仇,自己会怒不可遏,真有可能拔剑而起,亲手报复。可想不到真正的反应却是无力愤怒,他这些年活着的寄托,努力的方向只有从小搂着他长大的许康瀚,就算是参与此事的人全千刀万剐,也难以告慰他心中的绝望——他的皇兄,也再回不来了。

死者不负责任的双眼一闭长眠不醒,留给活着的人的念想却像刀山油锅一样,曾经那些快乐的、温馨的记忆潮水一般涌上来,能把活人蒸熟煮烂再千刀万剐个千百回,无法呼吸痛彻心扉,死者长已矣,活人才遭罪。

人的心中可以记住无数事,可就是没有擦去回忆这个功能,世间最痛苦的事,估计就是曾经那般亲密无间的拥有,之后再失去。

花折不想看到许康轶如此落魄伤心,一辈子经营的心血被做成了亲哥哥的人血豆腐,还要逼着许康轶吞下去:“康轶,”

花折清浅的呼吸轻轻的拂在他的脸上,理了理他散落的长发,说着杀人放火的事,可声音却似水温柔:“陛下的反应其实也在你意料之中,泽亲王人死不能复生,可死得确实太冤,你若真咽不下这口气,我们安排下去人手,以血还血,在二阴毒上朝的路上暗杀了他算了。”

此种想法何尝没有在许康轶心中闪念,可即便杀了那个畜生,他的皇兄也回不来了,理智还是压住了仇恨:“花折,此种谋逆的话以后不要说了;他罪该万死,可他若死了,许氏帝位人人觊觎,社稷便要动荡了。”

花折也知道许康轶心病在此,自小有担当的皇子已经早把社稷万民刻在骨子里了,他有心劝几句让许康轶别想那么多了,可此等锥心彻骨之痛、父亲寒心之言,任是谁经历了,要如何才能不想?

花折抬手,又喂他喝了一勺药,声音中少有的外露出坚韧和狠决来:“康轶,你只安心养病,其他的事情全交给我来做,只要病体康复,我们就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许康轶想说些花折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的话,不过一口药含进口里,味道和以往苦的怕人有些区别,就分神了:“花折,你在药里加了什么?”甜丝丝的。

花折一口口的喂给他,又换成了平时的柔情目光,他不想看到许康轶一辈子吃苦的,其实是特意使人在太原研究了对病人有益的糖,化了之后放进去:“康轶,我在太原安排人种的一种口感不错的食材,不只能放进你的药里,关键是还有奇效。”

许康轶在嘴里一品,已经知道是糖,知道花折用心良苦,就接着他的话口:“哦?还有什么奇效?”

花折不着痕迹的逗他:“此食材对那方面有奇效,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

许康轶获得一时平静,嘴角翘了下:“那男人女人全吃了呢?”

花折目光自下向上一本正经的看了他一眼:“全吃了,床受不了啊。”

许康轶强板住脸斜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学着没正经了?这食材如此之妙,你怎么没多种点?”

花折将最后一勺送入他口中,面色上带有遗憾似的:“我也想多种,可种太多,地受不了阿。”

饶是心中黯淡无光的许康轶,也绷不住了,品着苦中的这一丝甜:“越来越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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