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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穷极生变(1 / 2)


山雨欲来风满楼,景阳帝的生命火苗随着丹药的越吃越多,终于要重疾难愈了。

他一向将中庸之道、一辈子讲究平衡当成为君的手段,可惜在雄才大略、当机立断上全差点意思,未参透中庸的真谛是追求中庸着进步,而不是中庸着衰落,景阳帝和大楚一样,终也抵不过大命,散发着阵阵腐朽的气息。

临死之前,对于太子许康乾以后可能面临的阻碍,总要用最后的力气扫一扫。帝王嘛,可用的是棋子,不可用的,便是弃子了。

裴星元青云直上,已经来到了太原接手了中原军,坊间传闻将娶余情——余情如果嫁给了毓王的心腹,对于许康轶来说,面子上打脸,里子上失去了万贯家财的支持。

******

凌安之身体这次恢复的缓慢,但也渐渐变好,他倒是心态不错,随随便便过了个年,每日里在安西游花逛景似的重点整顿防御,将防御严整到铁桶也似,严实到新将带着新兵也能守一阵子的程度。

还回了文都城三次,专门给凌霄修墓室。他思索再三,觉得第一老凌家的祖坟可能埋的不好,风水太差,所以连年死人;第二有的事还是要早做打算,就当是再连累了凌霄一回。

他亲自四处转悠,找了个山清水秀,他和凌霄小时候经常去淘气的地方,修了一个外看简陋,内有玄机的陵寝。

在文都城晚上也从不休息,天气寒冷,凌霄尚未下葬,停灵在凌安之住的院子里,凌安之晚上也不管外边天寒地冻,地上铺个凌霄的披风,不允许别人打扰,坐在棺椁外边一夜一夜的守灵,有时候背靠着棺椁像活着时候一样和凌霄聊天喝酒说话。

周青伦是他的亲兵队长,觉得大帅精神可能有些不对,悄悄的问凌合燕道:“合燕将军,大帅是不是受了刺激太大,脑子出问题了?这能哭几声也好啊。”

凌合燕是他堂姐,三次回文都全陪着来了,远远站着默默落泪:“青伦,小猴子是不敢接受现实,自己骗自己凌霄还活着呢。”

余情此时在太原,正看着桌子上的刚接到的凌安之从安西邮寄过来的一个盒子发呆,盒子里有四样东西:布两米,蚕蛹数个,牧草几绺,风干了的羊心脏一个——

这是对余情前半个月给邮寄物品的回应。

余情前一阵子和花折商议后,不敢自己离开太原,派遣胡梦生偷偷的去了文都城,给凌安之送了文书一摞,盒子装着物品四样。文书是夏吾国的通关文书和接收诏书,盒子里四样东西:筷子一双,梨子四个,生姜几块,玉石一块。

她让凌安之“快”“离”“疆”“域”,凌安之就给她来了一个“不”“用”“操”“心”。

——凌安之不走也在她意料之中,统帅如果遁逃了,自然有下属抵罪,到时候安西军的宇文庭等人全要收到牵连,来一个一网打尽也未可知。

她心急如焚,直接偷偷又去找了许康轶和花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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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景阳帝也给边疆拥兵自重的凌安之定了调——谋逆。

李勉思三榜进士出身,是本朝的实干派,手持朝板跪在朝堂据理力争:“陛下,国之栋梁不可不彻查,定边总督有何反迹?”

方流芳瞥了他一眼,清了下嗓子接腔道:“凌安之是西北边帅,兄长凌川当年是朝廷大臣,边帅大臣勾结朝廷命官,当然是谋反;且常年征战,军火无数,明显超过朝廷供给,定是走私所得,走私军火,更是谋逆。”

李勉思在政治上已经是老狐狸,听出了声音中汹涌的杀机,额头上已经见了冷汗,不过为今之计也知道和不了稀泥,直接反问:“凌川和凌安之俱是朝廷亲封的命官,难道亲兄弟之间还不许说话不成?且凌川多年来并未给安西军谋私利。”

他顿了一下,再追问:“再者称凌安之走私军火证据何在?前年查了一个天翻地覆,不也是没找到证据吗?”

景阳帝病体日渐沉重,坐在朝堂上用手扶着额头显得有些摇摇欲坠,没有精神听李勉思争辩,一句话盖棺定论:“暂无反迹,但意在谋反。”

圣旨直接传下去,宣震国公自动入朝候审。

满朝万马齐喑的沉默,凌安之平定西域、征战北疆、援战京师;有大功于社稷,无财无产,无妻无子,满门忠烈,最后的罪名是“意在谋反”——

过河拆桥的意思不再掩饰,太子毓王对凌安之无恩,以后难以控制,景阳帝是在为即将登基的太子殿下扫清所有威胁。

毓王当然不会等到入京了再动手,又要审理又要秋后问斩,李勉思是大理寺卿明显的要为凌安之伸张正义,到时候麻烦死了,他毒蛇一样下了朝便去找裴星元,和裴星元商议,要在兰州郊外截杀自动入朝的凌安之。

裴星元两指捏了捏鼻尖,反问道:“震国公会不会不来?”

毓王一辈子在研究阴谋诡计,最会利用人心:“我父皇现在威望尚在,能够压住全境,如果现在震国公便敢不入朝,以后更不会自投罗网,不过嘛——”

毓王笑的牙关一闪,像是蝎子的尾针,“他会来的。”

他不来的话,自有安西军其他将士受死顶罪。

裴星元心下巨震,紧张的有些胃疼,面上还是不留声色的送走了毓王,待到夜深人静,冒着凛冽的寒风,一身黑衣千里快马的直接连夜出京来到太原,将消息亲口传给了许康轶。

之后一炷香的时间也不敢停,打了个旋便回到了京城,外人看起来,还以为裴星元去护国寺陪着姐姐们住了两三天。

得到消息后,许康轶凝眉深思还没来得及说话,花折已经骤然站起来了:“康轶,凌安之太过重要,无论如何,我们也要保住此人!”

许康轶倒是很少见花折这么激动,眼睛睁大了一些:“为何太过重要?”

新了鲜了,就没见花折说过谁重要。

花折发觉自己反应太大,暗吸一口气让自己稳了下来:“与私我们相识多年,与公天下以后大楚还会有战,有此人的话保社稷万民安稳。”

——得凌安之者得天下,泽王翼王当称霸,泽王没了,以后就剩下翼王了。

许康轶、花折、余情不眠不休商量了一夜,最后决定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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