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的伤口早就不知痛感,她的心神都被那双美极的丹凤眼所惑,一时之间,就连气息也滚烫如岩浆。
轻轻吐纳,都是一种亵渎。
偏小郎君还紧紧搂住不放,隔着一层中衣,无比清晰地贴上了她。
“妻主。”沈原悄悄抿住弯起的唇角,与她几乎睡到了一个枕上,轻声道,“你若是不方便,我来也是可以的。”
鼻息间清香萦绕,苏锦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刹那间,又回到了医馆那会。
坐堂的老大夫,也说过同样的话。
「敦伦之礼,要是女子不便,也可由男子引导。不过么......」
水润的眼眸不由得瞧上他微敞的衣领,玉颈之下的那一对锁骨宛如修剪出禅意的梅枝,半掩半遮,也不知藏在其中的又是何风光。
“妻主?”诧异于忽然凑过来的小笨鱼,上挑的眼角一眯,清冷的声线倏地软了下来。
她的气息灼热,呼在脖颈,犹如情热的浅啄。
沈原轻轻蹭了蹭贴在下巴的额头,修长的手指克制地握紧怀中人的腰。
月色清辉,郎君喉结微颤,想要她碰触,又怕她逃。期期艾艾凑上一点,攥着她中衣的手指早就汗湿一片,清俊的面容满是羞意。
院里的大榕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就连邻里偶尔的狗吠也都没了声。
天地一片静谧,只街道巷子处,零零碎碎亮着几盏灯,白日里热闹的小县城终是彻底静了下来。
“苏苏。”偷偷碰了碰她藏在青丝之中的小小芙蓉,唇角还未弯起。
刚刚才探头探脑准备咬钩的小笨鱼,刹那间便受了惊吓,鱼尾一摆,就要往回溜。
可下意识抬起的右臂,连三?寸都未挪动,包扎好的伤口登时就重新裂开,痛楚的低叹,在深沉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是心上月,圣洁而不可触。
一双弯弯黛眉骤然蹙起,似是于呆愣中突然惊醒,苏锦面红耳赤地从郎君肩头处退开,顾不上右臂泛出的血气与钻心的疼,一股脑从他怀中狼狈地钻出。
“怎么了?可是我不小心碰到了你的伤处?”沈原被她弄得发懵。
长睫遮住了的双眸,立在床榻前挺直的腰背,便是疼痛难忍,也宛如戒尺一般板正,只压住喉间的呼痛,与矜贵的郎君认真赔罪,“沈,沈公子,是我冒昧。”
她不敢再去看榻上神色纯真?的沈原。
甚至此时此刻,多瞧一眼月色清辉,都是罪过。
“妻主!”郎君也跟着起身,再瞧她赤脚站在地上,心中一急,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再是炎热之季,也不能贪凉。更何况你还有伤,要是烧起来,如何与她们周旋?”
他说得又轻又快,想要替她穿上鞋袜,可稻谷成熟,又哪里是这一时旖旎能轻易消得下去。
悄悄用被子遮住异样,沈原见她顿住了身形,这才接着又低声道,“妻主若是这会出去,也会叫她们起疑。”
郎君面上火红,羞意似是要将面皮烧透,“这天底下哪里有妻夫不睡在一起的道理。”
“况且妻主又没对我做什么。”
月下美人,抿唇含笑,如同一朵含苞待采的芙蓉,俏生生?立于枝头,只消伸手便可采撷入怀。
“公子纯善,自然不知......”
——那些龌龊念头。
她顿住不语,这些?话便是说出,与沈原都是一种亵渎。
苏锦面上颓然,刺骨的痛意带着一背冷汗,黛眉下的双眸不再水润,只有难堪与羞愧。
她涩然地望向?神情纯真的沈原,低低开了口,“以后还是公子睡床,我睡地上的好。”
“妻主这又说得什么话。”郎君起身轻轻圈住苏锦,把她塞回被里才道,“原原不是公子,是妻主的夫郎。”
“既是妻夫,自然是妻主睡哪,我睡哪。”如墨似夜的丹凤眼微微弯起,“妻主要是睡不惯软床,我就陪着妻主一块睡在地上。”
苏锦默然,不知该怎么与他接话。
两人凑得近了,便嗅得到淡淡的血气,刚刚还笑着的沈原眉头紧皱,“妻主的伤口可是裂开了?”
郎君担忧,却也不敢直接解了她的中衣。
小笨鱼固执的很。
这会她中衣散乱,大片莹白高耸。
“妻主。”这两字似有火烧,说得郎君口干舌燥,“我,我帮你上药。”
修长的手指试探地向前,苏锦一顿,慌乱地躲开他,“多谢公子好意,我无碍的。”
话音才落,中衣上便沁了血迹出来。
宛如压弯枝头的山茶花,极快地蔓延开来,绽出艳艳的红。
“妻主!”沈原惊得双眸失神。
前世中,苏锦便是为了救他,才被人毁了右手,错过春试。
如今重来一回,又怎么能在此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