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苏锦就知道此行定然不会轻松。那伙人不敢动阳初,却不一定会放过她。
如今那三个女子渐渐逼近,“妻主!”小郎君惊得面色发白,又?怕自己冒然冲出,反倒成了苏锦的拖累。
他紧紧抱着小包袱,袖中的匕首攥得用力。
苏锦是读书人,平素也不曾见她专习过武术。就算在书院学了些?拳脚功夫,也很难一打三。
沈原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眼神紧紧追着与那三人周旋的小笨鱼。
她身姿灵活,有好几次都险险躲过那几人袖里藏着匕首。短短片刻,倒是那些人被苏锦所伤。
沈原也没瞧出她是怎么动的手,不过那三人也不傻,既是绊不住苏锦,当即相互使了眼色,其中一人咋咋呼呼躺在地上,另外两个立马哭天抢地,口里叫嚷着,“杀人了!了不得了,闹出人命了!”
撒出去的银子再多,也抵不住过来的村名数众。
刚刚还?趴在草丛里找银子的其余人顿时来了精神,拢在一处。想要上手,可瞧见那三人的惨况,又?都忍着,只嘴上不饶人。
“报官!必须报官!”
“可不是,这不就是仗势欺人么,以为我?们铜村人好欺负!”
高?喊声越来越大,苏锦瞥了眼躲在大石头后面的沈原,见他并无大碍,这才清了清嗓,目色冷峻直直看向刚刚叫嚷最厉害的小个子,“可是你说要报官?”
“是,是又怎么样?!”小个子声音低了许多,很没底气的想躲进人群,可周围的百姓早就默契地离她老远。
“苏某不才,正是凤平县主簿。”她负手而立,与周围睨了一遍,“不知你有何冤屈?”
“主簿?!”小个子愣在原地,两只耳朵嗡嗡作响,身后的议论声源源不断。
“呀,主簿是什么官?”
“谁知道呢,不过刚我?瞧着是坐着刘府马车来得,保不齐也是个大官。”
“都说官字两个口,矮丁要是胡言乱语,会不会牵连到我们啊?”
“谁知道,矮丁一向口无遮拦,刚刚就数她捡的银两最多,闹得最狠......”
一时间,早前听说书人讲得那些酷刑手段齐齐涌上心头,
“大,大人!”矮丁膝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草民就只是,只是,只是......”
她结巴了半日,远远瞥见那边穿麻戴孝的叶家,灵光一闪道,“草民只是为叶家鸣冤。”
“既是如此,倒先?不急。”苏锦微微带了笑意。
“乡亲们,可别听她胡说八道!”那三人中为首的女子拉起自己的衣袖喊道,“你们瞧瞧,这便是此人行凶的铁证!”
“对!我?可从没见过什么官会这样伤害无辜百姓!”
她们一人一语,说得斩钉截铁。铜村到底身处大山,百姓们见识不多,一会瞧瞧苏锦,一会又?瞅瞅那三人狼狈的模样。却不敢再像刚刚一样随意开口。
“混账!”苏锦肃然,她本就气雅板正,这会更是不怒自威,“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官银?”
她这一声喝出其不意,那三人本只不过拿钱卖命,哪里想过要与官府为敌,更何况是抢官银这一重罪。
刚刚狡辩的那两人面面相觑,还?未开口。
苏锦又道,“刚刚若不是你们三人上前哄抢,官银又如何能散落一地!”
“大人说话可有证据!”为首的女子到底胆大些。
“现在村民手中的便是铁证,容不得你们抵赖!”
苏锦随手一指那些村民手中闪闪发亮的银子,“这五十两,乃县衙支给铜炉的饷银。”
“诸位请看。”
苏锦朝矮丁勾了勾手指,接过她藏在手里的银子,翻了个底道,“是不是官银,诸位只需瞧瞧底下可有大晋三十一年的字样。”
周围窸窸窣窣有了说话的声响。
“你瞧,还?真有字。”
“可惜就是不知写了啥,不过大晋三十一年,是六个字,一、二、三......”
“没错,还?真是六个字。”
“不对啊,我?这是七个字。”
矮丁凑过去一瞧,当即嗤道,“春妮你还?真是笨,那个圆圈里的字,我?都晓得,不就是制造的制么!”
“矮丁你神气什么!”
那领头人登时又道,“大家可别被唬了过去。官府欠我?们三年工钱,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
“早前的确是县衙财政不足,如今刘县令已然为大家向朝廷申领了三年工钱,合计五十两。只等交由铜官再溶即可发给大家。”
铜村的百姓大多淳朴,也知官银不可私人挪用。矮丁这会狗腿的不行,当即主动承担起了清点上缴官银的责任。
总归银子已经来了,就是多等一两天的事。
村民们早就将刚刚的挑拨忘得一干二净。
那三人见势头不对,正打算悄悄往后溜,撤出人群。
“站住,你们打算往哪里跑?!”
苏锦一声冷喝,扬声又?道,“这三个贼人意图不轨,差点儿就将大家的辛苦三年的工钱抢走。又?意欲挑起大家与官府的纷争想趁机逃脱,其心其意,当真歹毒。”
她话音才落,回?过神来的村民们登时自发地上前按住要跑的三人,推推搡搡重新押到苏锦面前。
群情激愤,将那三人团团围住,一人啐了几口,才找了些?麻绳将她们捆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