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阳直直盯着她,明显传递着“当然是来找你”的信息，他打开副驾车门：“上车，送你回去。”
提着手上两大袋子重物，顾淇还真想了想让眼前人当免费劳动力的可信性，她开口：“不用了，沈总,我和你不熟。”非常直接。
大佬的话她还是要听的。
然而,手长腿长的男人已经近身,夺过她手上提的东西放进车里：“你想你的东西都白买了？”
在巴黎要自食其力两个月的顾淇：“那麻烦您了，沈总。”假笑表现得非常好。
……
回到小别墅,没打算让沈景阳进屋的顾淇看着他提了提她的东西，而后一个侧身进了屋,自顾自将东西拿进厨房分类放好,还是礼貌性给人倒了杯水：“谢谢，喝完就走吧。”
沈景阳没有理会她的话，手捧冒着热气的水杯,往沙发背一靠：“OneMe找的老师还习惯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回室内就取了墨镜的顾淇也不掩饰她的白眼：“公司的安排很好,沈总好意心领了。”
“顾淇,你也知道沈氏家大业大，接受我的好意才是正确的选择。”
顾淇连白眼都不想翻了,拿出手机随便刷着玩。她就等这位自言自语好了。
自然,沈景阳很霸道的在继续：“微信消息从来不会，朋友圈屏蔽我，论条件,我可比我那不成器的亡弟好多了，选我做男朋友就这么丢脸？”
妈呀，男主被人下降头了吧。顾淇也不好无视了，再次表明态度：“沈总，从前我和沈景颢在一起时也没见过你，公开场合也就两三面的缘分，我想我们真的不熟，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你。而且，”她顿了顿，“而且我有男朋友了。”
虽然大佬的身份还不清楚，但顾淇还是不自觉提到了林哲。
“不需要喜欢，”沈景阳不知何时起了身，逼近她身前，热气在耳边萦绕，“这张脸你看得上就够了。”
跟着，就在顾淇以为他要离开时，他的气息不远反近：“你和景颢在一起时，也不过是看上了那张还过得去的脸。”
顾淇感到他的唇已经贴在了她耳根。暧昧的气息倒是其次，顾淇最大的反应竟是他怎么说了她和沈景颢最后一次吵架时说的话。
——我不过是看上了你那张还过得去的脸。
顾淇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敏锐，但还是身体快于大脑推开他，警惕道：“你是谁？”
排除就这么凑巧的可能，沈渣渣吵架过后就出了车祸，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他俩吵架时的对话。
而对于顾淇的质问，沈景阳并没有回应的打算，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对方，像要把人盯出个洞来。
空调暖气开得很足的室内，顾淇莫名觉得冷。
气氛僵持十余秒，被突兀响起的门铃声打破。
顾淇不觉松了口气，走去开门。
“您是？”
门口站着一位白发老者，穿着绣有精致暗纹的中山装，肩上披着毛皮大衣，杵着拐杖，正看着她。而身后还有两个黑衣黑裤、似乎保镖模样的壮年男人。
顾淇有种惹上黑.帮的错觉。
“顾淇小姐，麻烦跟我们老爷走一趟。”身后有保镖在答话。
顾淇自然不会随随便便跟不认识人走的，然而身后有让自己感觉越来越不好的沈景阳在，她……
顾淇正在犹豫，沈景阳已过来为她做了决定，他不顾她意愿的揽上了她的肩：“这是私宅，我们不认识你。”
“沈家的小子吧，”老者低低开了口，“沈华强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沈华强是沈景阳爷爷的名字，显然眼前老人认识他家老爷子，而且关系……沈景阳默了默，再次开口的态度软和了许多：“老爷子您是？”
老者看沈景阳一眼，颇为和蔼的笑笑，却是对着顾淇的：“姑娘，找个暖和的地方和老头子聊聊，这外头冷得咯。”这回，老人的声音没有刻意低沉，反倒让人很容易听出软糯的闽南口音。
就这么的，顾淇莫名觉得老人家亲近，点点头：“我跟您去车上还是您进屋聊？”
“上车吧，配老头子去喝点暖的。”
这回沈景阳看着顾淇同他们离开，没有阻止。他盯着车子远去的方向，目光若有所思。就这么在人家门口站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陈姨，请老爷子接下电话。”
*
小别墅所在街区不远的某华国茶室内，古琴的悠长弦音流淌在空气中。
“我老头子别的不好，就爱喝点茶，”老人家叠着他中山装的衣袖，将一紫砂茶杯放到顾淇面前，“这家的西湖龙井还不错，好些年没喝过了。”
顾淇不太懂茶，学着老人品茶的模样，小品了一口：“不错。”
见姑娘夸得不走心，老人家爽朗的笑笑，并不在意。他继续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并不急着聊正事的样子。
时间在静得人发慌中流逝，顾淇看一眼极具民国风情的马头老座钟，快十一点半了。她上下唇瓣张合了好一会儿，终于惹不住：“请问您找我是…为了林哲的事吗？”
老人家又为自己倒上一杯，空出的手举起挥了挥，远处站岗的保镖上来一人，从怀中取了张照片。
“姑娘，叫我林爷爷吧。”老人倒也直接。
顾淇接过照片，和在林哲病床旁看到的那张一样：“林…爷爷，您知道林哲现在是怎么回事？他来找我，是我可以帮到他吗？当年我认识他？”其实也没几年的时间，但当年的记忆确实没什么印象了。
她父母的死……顾淇的头有点疼，明明她不应该这么大情绪的。虽然她与书中这纸片人的记忆早已融合。
“姑娘，”老人家轻声安抚着顾淇，“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能说的也不多。”
顾淇深吸口气，等着老人家继续。
“我是林哲的爷爷，他的父亲很早就不在了，林家血脉只剩他了。”
“那…他的母亲呢？”
“母亲？哼。”显然林老爷子并不愿意提及林哲的母亲。
“抱歉。”顾淇默了默，捧着茶杯听林爷爷说接下来的重点。
“姑娘，我想你也应该能猜到了，如果没有你，林哲没有活下来的机会……我孙儿的命，拜托你了。”
顾淇眼见着林老爷子从坐姿变成跪姿，她一个小辈当不起，她吓得赶紧去扶人起来：“林爷爷，您快起来，快起来。大…林哲的事，我会帮忙的…他让我等她回来，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