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先生叹了口气,又说道:“今日我看着那赵景焕,不禁想起当年?的事情,鹏儿年?幼的时候也是这般聪明,仗着自己有几分?机灵便不知道天高地厚,最后这才闯下大祸。”
程先生一听,倒是明白曾先生今日为何要护着赵景焕了。
他?便说道:“那孩子确有几分?机智。”
“机智?我看是诡辩吧。”曾先生冷哼一声,想了想又说,“聪明的孩子才难教,一着不慎便要误入歧途,今日我瞧着他?,便像看见了当年?的鹏儿,若是在?他?小时候,我能?多教一教,或许后来就不会……”
提起当年?,程先生一时也有几分?恍惚,当初他?那堂弟曾鹏高中探花,曾家一门三进士,祖孙皆探花,又是何等的风光。
曾鹏样?貌俊朗,潇洒不羁,出门不说掷果盈车,也是名动京城的才子,那时候谁能?想到这大名鼎鼎的曾家探花,最后竟失意?辞官,远走他?乡不肯回京呢?
程先生看了眼沉浸在?回忆之中的叔父,低声问道:“叔父,你真的打算收下这弟子吗?”
曾先生皱了皱眉,只说:“想不好——想不好啊……”
随后却又说:“改日你请赵德海过来,我得交代他?一声,赵景焕这孩子机灵过了头?,若是不知道分?寸,迟早都会惹出大祸来。”
“哎,聪明人闯祸才可?怕,这一朝开?窍,对他?而言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今日学堂里头?发生的事情还是小事,但管中窥豹,依旧让曾先生看出几分?痕迹来,赵景焕这小子看着脾气不差,认错干脆,却是个丝毫不肯吃亏的。
这般的性格说好也好,说不好却很糟糕,尤其?是要走仕途,将来进入官场的话,恐怕很容易树敌,当初鹏儿不就是如此?
却说陆家兄弟俩哭哭啼啼的被送回家中,这对嫡出的双生子,在?陆家自然?也是备受宠爱,刚回到家中,听到消息赶来的陆夫人就满脸心疼。
等兄弟俩委委屈屈的将事情经过一说,陆夫人顿时恼怒道:“这赵家小儿实在?是可?恶,我儿好心好意?同他?玩耍,他?居然?还敢不给面?子。”
“康儿,鼎儿,你们伤在?哪里,快让母亲看看。”
有了母亲撑腰,陆康陆鼎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含泪扯开?衣服:“娘,他?专往我身上打,可?疼了,现在?还疼。”
陆夫人气恼不已,低头?一看却没瞧见伤口,两个儿子身上都白白嫩嫩的,看不到有伤口。
陆夫人微微一愣,但瞧着两个儿子都哭红了眼睛,顿时又心疼的不行,当初她?生下这对双生子伤了身体,再也没有怀过胎,这两个儿子便是她?的命。
一手一个搂住儿子,陆夫人喊道:“我可?怜的孩儿,好好上个学还要挨打,母亲定不会放过那陆家小畜生!”
听了这话,陆康立刻道:“母亲,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让他?爹把他?两条腿再打断。”
谁料到话音未落,一个严厉的声音从?外传来:“你要打断谁的腿?”
听见这道声音,陆康陆鼎的脸色大变,迅速的藏在?了陆夫人的身后瑟瑟发抖,可?见心中惊恐畏惧。
陆夫人也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张开?手臂拦在?了两个儿子身前:“老爷,您,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若是我不回来,难不成你还打算去找赵家的麻烦?”陆大人的模样?与陆康陆鼎既然?不同,他?个子瘦小,皮肤发黄,拧着眉颇有几分?官威。
陆夫人脸色都僵了:“老爷,我方?才也是一时气话,只是这赵家的人打了康儿鼎儿,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陆大人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指了指面?前道:“过来,跪下!”
陆夫人身体一僵,陆康陆鼎心底畏惧,却不得不跪了下来,两人不约而同的捏住了自己的耳朵,哭丧着一张脸。
陆大人从?墙上拿下荆条,陆夫人似乎想要阻拦却又不敢,只能?听着那鞭子声一下又一下,而自己的两个儿子痛哭出声。
“老爷,别打了,再打就把孩子打坏了。”陆夫人终于忍不住喊道。
陆大人扔下鞭子,冷笑道:“两个没用的东西,在?学堂里头?还被人抓住了把柄,这倒也罢了,你们两个人竟然?还打不过赵家小子一个,弄到最后反倒是白白被曾先生遣送回来,我怎么会生下你们这两个没脑子的东西。”
陆康陆鼎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陆大人坐下来喝了口茶,才问:“爹以前是怎么教你们的?弄坏他?的书算什?么本事,想要对付他?就得一击即中,别做这些无关?痛痒的小把戏。”
陆家兄弟连声喊道:“爹,我们记住了。”
陆大人冷笑一声,瞥了一眼旁边的陆夫人,淡淡说道:“你去准备两份礼,一份送给曾先生赔罪,一份送到赵家赔礼。”
说完也不管他?们三人的脸色,直接起身走了出去。
陆夫人忙不迭的扶起两个孩子来,又是喊大夫又是喊心肝,但就算她?再如何不情愿,也得捏着鼻子准备两份赔礼,在?陆家,陆大人就是一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