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带着略微的虚弱。
盈绿是叶渃从小的贴身宫女,二人有了默契,她对于叶渃的心思,也了如指掌的。
倘若她在,那么如同今日一般的情况,便不大可能发生。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多想亲自在谢雪斐登基时给他亲自奉衣绶带呢。
葱白玉指轻捏了捏眉心,因着那如同黑洞一般吞噬她却又没有任何记忆的噩梦,她神色有些躁郁:“你让人出宫问一问,盈绿何时回来。”
父皇没了后,盈绿的最亲的伯父也没了。陪她办好丧事后,盈绿这才匆忙出了宫,离开了好几日了。
如今都是别的宫女照顾她,实际上,叶渃有些不适应。或许是因为盈绿不在,因此自己才不安心吧。
双菱不敢迟疑,连忙往殿外奔去。
晚一些,黄昏晚霞漫过天边时。
一名着橘色长裙的妙龄少女,从殿外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双手垂在两侧,眉眼含着喜悦的笑:“公主,我回来了。”
叶渃正在给肚子里的孩子念着书,倒是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回来,放下手中的书,拢了拢身上的宫装,就要起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盈绿生怕她不不小心折腾到孩子,连忙过来扶:“公主召唤,奴婢如何敢不回来。听闻公主最近睡不好?”
叶渃点点头,面上神情淡了一些:“有一些。你伯父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本来打算这两日回来了,没想到公主竟然想奴婢了。”盈绿笑着瞧着她的面容,歪头若有所思:“肯定不是想奴婢,莫不是想陛下想的。”
叶渃摇头:“昨夜我是在养心殿睡得。”想起那人,她心底,慢慢的都是甜蜜。
“我的好公主啊!既然如此您担忧什么呢?”盈绿抱住叶渃的手臂,劝慰道:“如今陛下荣登大位,您又怀着小太子,陛下勤政爱民,日后周国会越来越壮大,您定然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您啊,愁什么呢。好好顾好小太子,等着封后就行了。”
叶渃本来还想说今日的不快。可盈绿嘴甜,又提起肚子里的孩子,叶渃心思被她带走了,便问她:“你怎么知道肚子里的是太子?”
盈绿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公主跟陛下日后会儿女绕膝,这一个是小太子还是小公主其实无所谓。不过若是小太子,日后再有小公主,必然极为疼爱妹妹。”
叶渃被她逗得开心起来。
看向盈绿清丽的面颊,有些庆幸自己当初把小说里女配身旁心术不正的宫女撤换,选了盈绿,她总是能让自己来开心起来。
这一夜,谢雪斐仍然是忙得并没有过来,盈绿差人过去问了一下,说是仍然在养心殿里边商讨政事。
无奈,盈绿只能哄等着谢雪斐回来的叶渃睡:“陛下如今方才登位,百废待兴,公主呢,还是好好歇息,把宝宝照顾好才是头等大事。”
“哦对了,奴婢在伯父家时,还听伯母讲了许多有趣的民间故事,公主要不要听?”
盈绿眼睛眨得晶亮。
叶渃知道她是哄自己睡,也知道恐怕谢雪斐很晚回来,因此点了点头,乖乖地躺在床上,就侧着头,听她讲。
“从前,有个叫李子村的地方,有个书生,在路旁遇到一个受伤的女子……女主勤快无比,家中收拾极为妥帖,书生于是娶其为妻……道士离开后,只见一白狐在原地……书生醒后,才发现,不过是梦一场。然而一转头……”
故事未讲完,叶渃已经睡着了。被长发遮挡的粉颊,白里透红。
盈绿给她掖了掖被子后,便往殿外走去。一问才知晓,陛下最近回来得晚或者根本不回来。
蹙了蹙眉后,她望了一眼外边沉黑的夜空,也接着去歇息。
第二日一大早,就去见濯云。
濯云生的眉目清秀,五官端正。他关系跟她不错,先皇宠爱公主,他们当初都是公主府里边的,故而盈绿跟濯云相熟。
陛下正在里边议事,于是盈绿在濯云见到他回来了后惊诧的眼神中,拉着他到了一侧,小声问道:“陛下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濯云应付自如道:“皆是这宫中之事。盈绿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陛下这刚登基,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了。”
盈绿目光灼灼看着濯云。
他从驸马身旁的小厮,一跃成为皇帝身旁最信任的人,虽然手执拂尘太监打扮,但他一定没有净身。
皇上对他信任有加。
风光是风光了,可这嘴巴,却是比以前油嘴滑舌得多,也会敷衍人得多。
盈绿笑得冷森森:“那你敢直视着我,跟我说吗?”
濯云心虚,自然不敢。壮着胆子去瞧,可盈绿的眼眸太亮,反而把他照得跟黑心鬼一般,濯云便只能躲开。
“陛下做了什么对不起公主的?”盈绿蹙眉,震惊。她本来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陛下竟然真的……
濯云连忙捂住盈绿的嘴,示意她小声点:“有些事,您还是不知道为好。”
盈绿终究没有从濯云那里知道陛下到底瞒着自家公主做了什么,回到凤彩宫后,她忧心忡忡地犹豫要不要告诉自家公主这些古怪。
但她还没有开口,叶渃已经发现了谢雪斐那放在养心殿桌案上边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