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莺迫切地需要得?到这个角色打开自己的国际知名度,所以她为此提前做了?好些准备,将要去找那个与自己记忆中长得很像的人这件事都抛在了一边。
没想到时淼被找回来了,还是大伯母亲口告诉自己的。时莺不知道找回来的这个时淼是不是自己之前匆匆瞥到过的那个人,这些都不重要了?,她该想的是要怎么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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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不清楚时家以前发生?的事情?,自然不知道时家失散的女儿被找了回来。时父时母是低调的人,没有大肆宣扬时淼的事,也就交好的几个老朋友知道内情?。
这次的家庭聚会是时母提出来的。光是跟时莺他们说一声自己女儿回来了总觉得?不正式,还是大家见个面、吃顿饭的好。都是一家人,时淼也该见见她二叔二婶还有?堂姐的。
时间定在周末,既然是时家人的家庭聚会,喻淮不好跟着去。都不需要他开车送的,时也一早就过来把人接走了。
从喻淮那里到时父时母住的地方也就一个小时车程,时也接时淼回来的早,时莺一家人都还没到。
“快进来,先吃点小饼干垫垫肚子,别饿着了?。”时母热切地牵住时淼的手,一个劲儿地招呼她坐下吃东西,生?怕她觉得?无聊,还打开电视放着。
时淼一来,时父看准时机想露一手,却被时母挤出了厨房。他可怜巴巴地扒着门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感觉自己厨艺进步了,我可以烧一桌菜的。”
“不,你不可以。”时母冷酷无情?地拒绝了?时父的申请,向儿子扬了扬下巴让他来掌勺,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在一边择菜:“去去去,别站在门口碍眼。”
“我也来帮忙吧?”大家都在忙,时淼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干坐着,从时父身后探出个脑袋问。
对待女儿,时母明显耐心多了?,说不用她沾手,笑?容满面地让她等着洗手吃饭就好。还跟她挤眼睛,说时也做饭的手艺比外边五星级大厨都不差什么的,就给个机会让时也在妹妹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于是时淼与时父两个人都被赶出来了。自找回时淼后,时父还没有跟女儿独处过,这一下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冲时淼招招手,指了?指楼上,他想带女儿去看?自己的画室。
时父对自己的画室可宝贝了?,除了妻子,连时也都没进去看过。里面收录了?好些画,都是他的藏品,市面上都买不到的。
他跟女儿展示自己的收藏,就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的弹珠、卡片一样,面上神采飞扬又自信满满,还大方地让时淼任意挑选,看?上?什么他就送给她。
坦然来讲,时淼对画作没什么研究,欣赏水平可能还比不上?菜得?抠脚的喻父。但?她还是认认真真地听时父讲解自己的宝贝,最后目光落在角落里立起的画架上。
不是时父常用来作画的画架,那个画架上盖了?一层黑布,将画作遮了起来。可上面却没有?灰尘,看?得?出来是被人时常翻动着的。
“那个是什么?”时淼好奇地盯着角落里的画架,小声问:“那个可以看?吗?”
时父的视线跟着挪到角落边,愣了一下道:“当然可以。不过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早年未完成的一幅画而已。”
边说着边走上?前将黑布揭开,掩盖在下面的画作露出了原貌。是一幅人物素描图,只草草画了个轮廓出来,五官处是空白的。
“很久前画的了?。那时我一直在脑海中想象你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每想到入神就想动笔画下来留个纪念。可是耗了?好几年也只能依稀描出个轮廓,你的神情?却怎么都画不出来。”时父仿佛陷入了回忆般,顿时感慨万千:“这幅未完成品丢了又?觉得?可惜,就放在这里了?。”
没事他就会看?上?一眼,捏着画笔立在画架前出神。在听到老婆儿子在门外的声响,他又?若无其事地把撩起的黑布放下来。敛了?情?绪,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其实,他一直都不曾忘记当年那个小小的婴孩。他心中的苦楚与思念,一点也不比时母少。
感受到时父的情?绪莫名?低落了下来,时淼扯了扯他的袖子,笑?道:“反正现在有时间,要不就把这幅画补全了送给我?”
面上稍有?怔色,时父眉眼舒展开,抿出一个释然的笑?容:“那你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寻了个凳子在窗边坐下,时淼还问她要不要摆个造型什么的。时父闷笑,说不用,坐等约莫半个小时就好。玩手机打发时间也行,他不介意的。
时淼并非手机离手就心痒难耐的人,她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托着腮看时父捏着一支笔在那边比来划去,偶尔抬起头看她一眼。
等待的时间不算枯燥,她发现时父是个一画画就会全神贯注的人,好似眼里只有画中世界,落笔的动作又?快又细致。不到半个小时,那幅只有轮廓的人物素描图已经被补全了。
接过一看?,时淼登时发出了感叹声:“好神奇啊,看?着跟相片没什么两样了。”
“这有?什么?”一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时父可有说不完的话题,得?意洋洋道:“这还是太潦草了?。等抽空咱们寻一处草长莺飞的好地方,我给你正正经经画几幅肖像图。”
“好、好的。”时淼心里想的是有这幅素描图就够了?,她要那么多自己的肖像画做什么?
但?架不住时父迸发出来的热情,她只得应下了?,同时在苦恼真收到几幅肖像画,她是要挂在卧室,还是收起来放进抽屉里。挂起来的话,万一被人瞧见感觉还有?点羞耻,她分明不是这么自恋的人。
要被旁人知道她在纠结这种事情?,怕是会被人指着鼻子说她饱汉不知饿汉饥。知道时父的肖像画多难才能求得?一幅嘛?他不怎么帮人画肖像的,除了自己的妻子,也就一个老朋友有?幸得了?一幅他的亲笔。
可惜时淼是个外行,又?没刻意打听过时父的画作到底有?多受欢迎。她只听喻淮说过时父是个画家,晓得?他混得还行,多的就没了?。压根没想过就她手上?这幅潦草的素描图,拿出去卖也得?七位数起步,就冲这画上有?时父盖上?的私印。
怀揣着一笔巨款的时淼没有丝毫自觉,一张纸她又?不好拿,就规整地对折了?几次。折到只有巴掌那么大时,小心地塞到了自己的包里,还按了?按:“这下不怕掉了?。”
换做别的画家,看?到有人这样粗暴地对待自己的画作,怕是鼻子都要气歪。而时父就是笑了?笑?,看?着时淼的目光都是包容与关爱。不仅没责怪时淼不爱惜自己的作品,反而自我反省:“倒是我疏忽了,改天直接裱了画框再?送过去,免得?你不好拿。”
画室里氛围融洽,时父想多跟女儿说几句话的,就听时母在外面喊他们了。有?些遗憾自己还有?几幅珍藏的孤品没来得及给女儿看,时父还是打开门,跟时淼一起下了?楼。
时莺一家人已经到了。时莺的父母在帮着摆放碗筷,而时莺笑?得?甜甜地跟在时母的身边,还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跟个孩子似的撒娇。
听见楼梯口的动静,她的视线跟着移转过来,怔了?一瞬,脸上连忙带上了?笑?意,上?前亲密地拉着时淼的手,好奇地打量:“这就是淼淼了?果然跟大伯母长得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被一个刚见面的人这样拉着手,时淼还有?点不自在。时莺仿佛没察觉到似的,还拉着她问长问短的,跟时也第一次约她见面时一样,问的问题跟查户口差不多。
时母他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以为时莺是见到妹妹太高兴了,这才多问了几句。而时也则蹙了?眉,不动声色地将时淼拉开,跟她说:“去洗手吃饭。”
多亏时也说了这句话,时淼才得?以解脱,赶紧侧身去厨房洗手了?。饭桌上?还是其乐融融的,时也的手艺确实不错,做的菜式都是她爱吃的。
时莺的父母是真的为时淼归来感到高兴,连连感叹大哥大嫂一家终于团聚了?。而时莺面上是笑得?甜,见时母给时淼夹菜还撒娇地说自己也要,故作伤心地讲妹妹回来后,大伯母就不疼自己了?。
都当她是在说玩笑话,时母还笑?着给她夹了?菜,说她跟时淼是姐妹,自己两个都疼爱。
本来应该是庆祝时淼被找回来的家宴,然而饭桌上?就时莺表现最活跃,说的话最多,谁的话茬她都能接过去说两句。
时淼倒不在意这个,就是偶尔被时莺提到时有些懵。听着时莺全程回忆时父时母对她有?多好,拿她当亲女儿一样对待。时淼光是看她一直不停说的样子都觉得?有?些渴,喝了?一杯果汁,默默吃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