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崇不屑地撇了一下嘴,“此等小事孤难道还办不成?沈大人莫要操心这些无谓之事。”
他说着一挥衣袖,似是因为被小看而有些不悦,快步往宫门的方向去了。
沈规瞧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对方气质变了许多,风仪也越发出众,脾气倒是一如既往。
这时大理寺卿自旁边走过来,低声道:“老师,这太子殿下到底是何意?”
“应是为了陛下。”沈规道,“你们办事的时候利索些,想来不会影响什么。”
“是,学生知晓了。”
这两人不知道的是,季崇还未走出多远,脸上那点不悦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神色淡然地出了宫门,一路骑马去了刑部。
等刑部尚书何安坐着马车回到衙门,这才发现自家地盘已经易主了。
太子殿下坐在他的位置上,冷漠地谴责道:“何尚书为何耽误了这么久?难怪刑部办事效率如此之低,原是上行下效之故。”
何安连口水都没喝上就遭了这番责难,他也不急,耐心地解释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臣下吹不得风,只能坐马车往返,故而这才迟了些。殿下今日想必是为了吏部侍郎一案而来,却是来早了。”
“孤倒是觉得不早。”季崇道,“宋贺平不是关到你们刑部来了?孤既然监察此案,自然要看着你们审。”
何安:……
何安此时才觉得事情恐怕有些麻烦了,这宋贺平案本就牵扯甚大,太子再不讲理地插上一脚……
刑部尚书整不是人干的活,本来就随时可能卷入什么争斗中,没想到竟然还要被这位祖宗压迫。
他擦了把汗,试图跟太子讲道理:“今日恐怕是审不成的,一来案子还未查证,二来三司会审需得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都在场才能开堂。”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头瞧了一眼,发现太子殿下正眯着眼看他,表情微冷。
“不过虽然不能开堂,但咱们可以稍微询问一下犯人,看看能否获得什么线索。”何安连忙找补。
太子这才终于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嗯!”
何安松了一口气,不得不带着季崇去了刑部大牢。
他们在重刑犯的牢房里看到了宋贺平,此时这位前途无量的吏部官员已经被剥去了官服,只着一身单衣坐在地上。他的形象有些狼狈,腰背却是挺直的,仿佛一棵古松。
看到季崇和何安到来,宋贺平先是板正地给两人行了礼,然后开口道:“微臣无罪!”
何安往季崇的方向瞄了一眼,十分有眼色地将朝臣们弹劾的罪状递递了出去,“殿下,这是罪状。”
厚厚地一叠纸,季崇接过来随意扫了一眼,对左右道:“拿笔墨来。”
很快笔墨被呈了上来,何安还没搞清楚这是要做什么,便听见他一手拿笔一手拿着罪状开始宣读:“贪/污/受/贿,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