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内心一直在向他报警,但他却丝毫记不起这股危机感来自何方。
怎么回事,我是谁?我到底怎么了?
就像走在迷雾里一般,阿洛绞尽脑汁却只能在回忆里看见白茫茫的一片,虽然有时能捕捉到云雾掩映下模糊不清的轮廓,但这些片段式的过往像在和他玩捉迷藏一般在他接近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阿洛在床上躺了半刻什么都没想起来,甚至还觉得有些累了。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只觉得心中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要做,但他却丝毫想不起任何细节,只能躺着干着急。
不行,他现在体力差,好不容易苏醒不能将精力浪费在焦急的情绪里,既然这个地方让他有危机感那就先离开再说。
阿洛微微合拢手指用大拇指在中指指尖猛掐,十指连心的痛感驱走昏沉,他勉力撑起身体坐了起来,看到了房间的整个布局。
这个房间内除了一张床一套边角被盘圆润了的桌椅和立在床头盛放茶盏的柜子以外没有多余的家具和摆件,看起来十分简朴。
阿洛的视线锁定了柜子上唯一的一个带缺口的茶杯。
在直觉的指引下他握住茶杯磕上床脚,从破碎的瓦片中选了一个边缘锋利的捏在手中,剩余的全都藏在了被子里。
做完这一切阿洛长舒口气。好的,现在武器到手了,接下来就要看他能不能顺利地逃出去。
阿洛思考了一会,伸出不停颤抖的手臂揭开床头上的茶壶。
这壶里的茶叶他认得,是最为普通的麦叶茶,看茶水的成色和茶叶的分量,他床头的这壶茶水绝对没有隔夜,也就是说他的看守者每天都至少进房间一趟。
如此说来,他最多等待一天看守者就会进屋,他就可以趁其不备偷袭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当然,前提是看守者只有一人。
阿洛眉头微皱,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保险的方法了,只能拼力一搏了,要是看守者是多人那他就自认倒霉吧。
拿定主意阿洛谨慎地将茶壶恢复原位,他蹑手蹑脚地缩回被子里,手里紧紧捏着瓦片闭目等待。
唔……好困。
被窝中的暖意侵蚀了他的警觉,慢慢地倦意上来了,他的身体也随之放松,直到他手中的瓦片脱手才惊醒。
不行,要是睡过去错过这次逃跑的机会,后面只会更难逃跑。
阿洛为了提醒自己狠心握紧手中的瓦片,手心中湿意传来,因为五指之间的间隙沾到了血液让他感觉格外黏腻。
当睡意再次涌上之后,阿洛反复握紧,三次之后他终于等到了“咔嚓”的开门声。
因为房间老旧,木门被推开时的声响才能被他察觉,在门被推开的前后他听不到任何脚步声,看来看守他的人不简单。
他虽听不到声音,到他还是能闻到气味的,在那人进来以后很快传来了一阵苦涩的草药味,熏得他直犯恶心。
难怪他醒来的时候觉得嘴里苦苦的,原来是有人在不断给他加药啊。幸好他身体争气在看守者下药前就先苏醒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昏迷到什么时候呢。
阿洛赶紧压紧舌根压抑住不断上涌的呕吐感,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一定要撑住!
这碗草药应该还是热的,气味传导得很快,不一会整个房间都溢满了这股气味。现在阿洛已经无法凭借气味区分方向了。
他手中只有一次出其不意的机会,要是辨别不了方向和距离如何先发制人呢?
阿洛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手,静静地等待机会。
看守者一定会给他灌药的,在药伸到嘴边的那一刻他和看守者的距离绝对不过一尺,这时候就是反击的最佳时机!
宇智波斑不知道阿洛在心中的谋算,但在推门后他就察觉到了世子殿下是醒着的。
房间内除了不见了一盏茶杯之后其余的东西未被挪动,殿下此举很可能是在防备谁。
也对,毕竟殿下是被人掳走的,警惕心强一点是好事。
宇智波斑丝毫不在意世子殿下的小动作,毕竟殿下现在只是个弱不禁风的普通人,怎样也伤不到他,如果殿下觉得这样更有安全感那就由着他去吧。
他见世子殿下这样机警甚至还有些高兴,他多一分防备他的安全就多一分保障,自己也就能少操点心了。
唉?他为什么要操心……?
在靠近床边后,宇智波斑排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侧坐在床沿专心地给殿下喂药。
在汤匙挨到殿下嘴边时,殿下猛地睁眼,一块萦绕着腥气的棕红色瓦片向他挥来直取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