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瑾沉默着下了车,安知靡双手扶在把手,长腿大喇喇撑在地面上,他有点不敢看司瑾,东张西望地说:“明天老地方见,先走了。”
司瑾眸子微暗,没有头发的遮掩,出色的五官彻底暴露在人外,他抿了抿唇,在安知靡即将掉头的时候,忽然轻声道:“照顾我的仆妇走了。”
安知靡果然停下,“走了?哪种走?”
司瑾说:“一个月前摔下楼梯撞到了脑子,被家里人接走了。”
“那你不是一个人住?”安知靡蹙眉,瞧了眼破旧的,阴冷潮湿的房子,担心道:“晚上怕不怕?”
司瑾低眉:“还好,习惯了。”
他越表现的懂事,安知靡越不放心,实在是司瑾从来报喜不报忧,他愧疚极了,再也顾不上什么梦不梦的,看了眼时间,说:“今晚我陪你吧。”
他下了车,推着自行车锁在门前,见司瑾还在原地一动不动,心知小孩害羞的毛病又犯了,歪头笑道:“怎么,不欢迎我?”
“没有。”司瑾微微笑了笑,“环境太差了,怕你不习惯。”
“哪有那么讲究。”安知靡便笑。
......
吃过饭后,安知靡幸福地靠在椅子上,捂着微微鼓起的肚子直感慨,“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厨艺。”随口开了个不经脑子的玩笑:“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姑娘。”
司瑾收拾碗筷的手一顿,表情微冷,说:“不会。”
“什么不会?”安知靡没细想,毛毛躁躁非要和司瑾一起洗碗,闹得司瑾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不止一倍。两人还出去买了点生活用品,逛了一圈,没什么事做,就准备睡了。
狭窄的阁楼,安知靡坐在床边,尴尬地挠头:“没想到你睡的床这么窄......有多的被子吗,我睡地上得了。”
司瑾说了句等等,去楼下柜子里拿出一套换洗的床被,当着安知靡的面铺在了床边地上,这地方虽然破旧,却被他打扫的一尘不染。
铺完后,司瑾径直躺了下去,拉上被子,对安知靡说了句:“晚安。”
安知靡跳下床去拽他:“你起来,睡床上去。”
司瑾一动不动,只是轻轻地摇头。
“我想看着你睡。”
他说这句话时,被子规矩地拉到了胸前,由下至上静静地看着安知靡,半晌见安知靡不说话,低垂着眉眼,略显局促道:“让你不舒服了吗?”
“啊......没有,没有。”安知靡回过神,被司瑾小心翼翼的表情软化了心肠,麻利地上了床,探出个毛绒绒的头来,对司瑾眨了眨眼:“睡吧,我陪着你。”
他又一次重复道:“别怕,有我呢。”
饭后安知靡特意买的小夜灯,在床头散发着莹莹的微光,打在安知靡柔和的眉眼上,像沐光而来圣洁的天使。
数十个夜里,那句“别怕”陪伴着司瑾。
其实他早就不怕了,母亲自杀后,他就失去了恐惧的能力,唯有在遇见安知靡后,他又开始感到了恐惧、害怕。
害怕一切只是幻想,害怕所有都是他臆想的。
床上的人短短几分钟呼吸就变得平缓,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不一会儿就入了眠,床边垂下了一只漂亮的手,手指微微蜷着。
司瑾久久凝视着,眼睛一眨不眨。
漆黑的夜里,不知过了多久,司瑾迟疑地伸出手,缓慢地靠近那只白的发光的手,像个小偷一样,短促地碰了碰,一触及分。
那柔软温热的手感依旧停留在心头。
因为贪念这一点温度,他好像表现的越发像个正常的人了,如果天使愿意为他坠入人间,恶魔甘愿披上伪善的皮,只为了能站在天使身旁。
这段时间安知靡有意无意的疏远,司瑾不是没感受到。
他害怕了,怕自己是不是哪里表现的不好,或者是安知靡查探到了他内心的肮脏,甚至利用了安知靡的好心,将他留了下来。
司瑾心中莫名就忐忑焦虑起来,急切的想要用什么证明安知靡的存在,他沉默片刻,大胆再次伸出了手,极轻微的与半垂的手交叠。
小心地分开白皙的手指,十指相扣。
司瑾闭上眼,慌乱的心平定了下来。
就这样,这样就很好,他告诫着自己急切的心。
然而恰在此时,床上平稳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交握的一只手动弹了几下,手的主人似乎下一刻就要醒来。
卑劣的盗窃者心如擂鼓,慌乱的抽出手来——
却在分开的后一刻,被原本无力下垂的手捉住,紧紧握住。
被逮了个正着!
司瑾脸上最近刚养起来的血色,一瞬间褪去的一干二净!
他苍白着脸,如同面临死刑判决般的绝望,看着发现了他的卑劣的人,徐徐睁开了眼,随后,睁开了满是潮意的眸子。
直直望向他。
司瑾没有发现眸子里的湿润,嘴唇翁动了几下,“我......”
“怎么睡下面去了?”
睡得迷糊的安知靡忽然开口,声音含着温热的气,像在水里泡着似的,尾音带着点痴缠的音,是司瑾从未听过的口吻。
“老公,亲亲我。”那声音很轻,却如惊雷一般炸响在司瑾脑海里,他绷紧了下颌线,看着安知靡困得几乎粘在一起的桃花眼,脑子一片空白。
他......在和他说话吗?
刚和英俊高大的男人做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余韵刚歇的安知靡还以为在梦中,浑身上下充满了软意,骤然察觉到四周没有熟悉暖和的躯体,他有些不满。
衣服微垮地坐了起来,努力睁开困倦的眼,一眼就瞧见了一动不动的司瑾,行动快于思维,他打了个哈欠,就这样朝床下滚了过去。
被司瑾下意识抱了个满怀。
少年带着清香的躯体入怀,两个人胸膛贴在了一块,司瑾愣愣地抱住怀中人,疑心自己在做梦。
偏生怀里的人不安分,扭动了几下,闭着眼迷迷糊糊一阵乱摸,手循着衣服落了下去,掀起一个角,顺着皮肤滑进去,一路往上,满意地停留在砰砰直跳的心脏处。
窗外的天空无比暗沉,漫天星斗升起,屋内的一切慢镜头一般,所有动作一帧帧地移动。
趴在身上的人眸子里氤氲着雾气,半张合着,似是不满他的僵硬,主动爬了上来,寻了半天,在几乎快当场死掉的司瑾唇上,印上了一个吻。
“张嘴。”
在梦里练出了千般熟练吻技的人,怎么撬也撬不开那紧闭的唇,用力咬了咬薄唇一口,不耐道:“快点,困死了。”
他们靠得那么近,做这般亲密的事。
司瑾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场景,冷白的肌肤泛起了浅淡的红,他呼吸渐重,闭上了眼。
安知靡只觉得那紧缩的牙关终于松了,他轻松地探入了舌尖,卷住了里面颤抖不安的湿润,牢牢逼近,不让它后退。
心想这回梦里凶恶的狗东西,怎么这么腼腆?
反正都是一场梦罢了。
安知靡轻喘了几声,越吻越深,他早就屈服了梦境却不自知,在无人知道的梦里,肆意地放纵了自己的欲望。
察觉到对方由一开始的被动,渐渐化为了主动,那股子骨髓里透出的凶恶再次浮现了出来,吮吸着他的唇瓣隐隐作痛,跟八辈子没啃过一样。
安知靡皱了皱眉,清醒了几分,想要让对方轻一点。
然而当他从那种神魂颠倒中抬起头来,睁开迷蒙的眼,第一眼便看见躺在被子里的那个人,梦呓般用亲红的双唇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比梦中人稚嫩几分的脸就在那里,衣服被他扯得凌乱不堪,见他忽然坐起,不再主动亲吻,少年不再压抑,眸子释放出极度的愉悦,和惊人的欲念,一反常态,狠狠地压住了他的后脑勺,主动贴上了滚烫的双唇。
“我真的好欢喜......好欢喜......”
像是喜欢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少年胡乱地咬着,咬得脑子被雷劈了的安知靡疼的不行,或许是注意到他的皱眉,少年学习力惊人,很快复制了安知靡先前的吻技。
连挑带舔,连勾带卷。
安知靡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一样,淹没在无边无际的热吻中,唯有震惊颤抖的睫毛完美地体现出了他的崩溃欲绝。
他居然真的对养的崽儿伸出了罪恶的手!
完犊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安知靡:就当做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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