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腾神色蓦然一变,转瞬恢复正常,但表情仍有不自然:“王爷,固然宁达程有可能是有屈,但终究名声不光彩的。那些个乡野小子自是无所谓,不过图识得几个字罢了。可小主子的身份不一般,王爷是有宏图大志的人,小主子日后更是贵不可言。若是叫人知道了,对小主子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如今在听刘腾提造反之事,刘荆心里分外地膈应,险些要控制不住情绪,手指紧了松,松了紧,不以为然地说:“哪有丞相说的这般严重,等本王为他翻了案,谁还敢议论纷纷的?”
刘腾见他不为所动,竟还打定了主意为宁达程出头,不由大急;“王爷,此等微末之事哪里值当王爷花费时间的,王爷更当志存高远的。”
刘荆一笑:“那事也非一时之功,况且也不是本王的藩国,插手不宜太过,本王准备请东平王想帮。”
刘腾脸白了下,注意到刘荆盯着他,连忙稳住:“王爷,这事哪里好劳动东平王的。”
刘荆理直气壮道:“这有什么?芝麻油也是他的亲侄儿,事关芝麻油的事让他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刘腾大急,不知为何刘荆怎么如此固执地要宁达程当先生,脑中急转着该如何再说服刘荆打消这个念头。
刘荆已经接着说道:“对了,听宁达非说宁达程与郭家似乎还有些纠纷,本王听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并修书给六哥请他当个中人把这事给解决了。”
“王爷。”
刘荆摆手制止他说下去:“本王知道你也是为了芝麻油着想,可他一直没有正经先生的事确实令本王头疼。如今宁达程本王也考检过学问,芝麻油也欢喜。也不瞒丞相,当初再请汪先生之前王妃就请过傅先生给引荐的,可久久没有答复。至于为什么,丞相与本王心里清楚。芝麻油一日一日地大了,总不能一直不成体系地学着,耽误不得了。”叹息一声,推心置腹地说,“宁达程名声虽不好,但学问是极好的。本王此番如此帮他,他定然对本王感恩戴德,尽心传授。不比朝廷派来的人好上许多?”
刘腾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反对的话来,讷讷不得语。
刘荆似乎十分无奈:“这事就暂且这么定了吧。”利光一闪,“这也叫本王看清楚如今的处境了。”深深地看向刘腾,“丞相,本王总不甘心一直如此的。”眸子里晶亮的,仿若盛满了满腹的抱负和压抑。
“臣下愿为王爷肝脑涂地。”刘腾立刻表态,自那次失败之后刘荆对谋反之事就兴致缺缺,如今被先生之事刺激地重燃斗志算是坏消息里的好消息了。
刘荆牵唇看着姿态恭敬的刘腾,眼底一片冰凉:“好,好,有丞相如此当是本王之福。这几日本王反复思量,当初筹划过于仓促了,才导致无力反抗陛下。如今不如趁早动手,也有自保之力,丞相觉得如何?”
刘腾自然是欢喜地:“王爷所言甚是。”
“那好,本王想着先请丞相再去买些武器来,广陵山高水远,看似不好,但对本王却是大大有利的,长江更是天堑。”刘荆表情狂热地说,“我们动作小些,先招些人练着,细水长流地,最后一鸣惊人。”
“王爷所思有理。”刘腾也认同这个方案。
“那此事还是交给丞相去办。”刘荆一如往常地吩咐,叮嘱,“切记不得叫外人知道了。”
“王爷放心,臣下知晓轻重的。”刘腾保证。
刘荆信任地走过来:“交给丞相本王还是极为放心的。此事宜早不宜迟。”略微有些为难地说,“只这铜钱,丞相知道,王府上回是元气大伤的,处处捉襟见肘。王妃如今也管的严,能否先付个定金。等这季赋税上来,本王再交付。”
“这……恐怕不好办。”刘腾满脸为难。
“本王岂是赖账的。本王与他们也不是做一笔生意了,还请丞相从中周旋。”刘荆期待地看着他。
刘荆心中思考了下,没有把话给说死了:“那臣下先问过他们再给王爷答复。”
刘荆笑眯眯地托付:“如此甚好,有劳丞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