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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碰面(1 / 2)


“找我?不知离王殿下有何要事?”舒嫔心有不解,自入宫以来,她与离王之间并无交际,实在没有什么可说。

“这声离王殿下当真是叫得生疏。”离王轻笑起来,并无恶意的揶揄:“本王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还?那样小,因为淋了?雨躲在檐下,浑身湿漉漉,可怜巴巴的,那时你还?会叫我一?声离王哥哥,转眼间,倒只剩下离王殿下了?。”

说着,他?摆手让跟着?舒嫔的宫人暂且退下,却闭口不提究竟有何事,伸手比划着?她幼时的身量,回忆起旧时往事来,面上还?有几分颇为感伤的情绪。

“离王殿下竟还?记得,那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舒嫔抿唇笑笑,想起多年前的事情,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仔细论来,离王还?真当得起这声哥哥,离王的母妃荣太妃是她母亲的堂姐,算得上较为亲近的关系,以往也时常有来往。

不过后来母亲过世之后,以母亲为纽带的这根亲情线猝然断裂,外加上父亲不过一?介小官,与荣太妃和离王实在扯不上关系,这样一来二去,倒没了交往。

“怎么会不记得?”离王面露讶然,忙解释道:“当年皇上还?是王爷时,你得先?帝赐婚嫁与皇上,而后又随皇上入宫成为后宫嫔妃,深宫重重,本王原来尚在京中时,不得机会碰到你。”

他?顿了顿,颇为遗憾模样,“后来本王去了良州,更是谈不上见面,不过良州是个多雨的地方,本王每每站在檐下看雨,总会想起来那时候的你。”

在别的地方,因为几场无关紧要的大雨,心中却想起她来,这话?说得太过暧昧不清,舒嫔一?向胆小谨慎,听见他?这话?,忙抬头扫过一?旁的宫人,生怕被人听去,会引来误会。

但离王好像并不在意,他?从怀中掏出个翠叶纹缎盒递到她面前,接着道:“我在回京路上,得了?串蓝白琉璃珠手钏,瞧着与你极为相衬,特意拿来送与你。”

无功不受禄,况且还?是贴身首饰这样的东西,舒嫔不敢收,抬手往回推了推,委婉的拒绝:“这样金贵的物件儿,我哪里戴得到,离王殿下还?是拿回去吧。”

“这东西可不是白拿的。”离王似是早就知道她会拒绝,已经想好了?托词,笑道:“你也知道,本王已经迁往封地而居,这次回来不过是因为临近年下,需要回京城拜见皇上,等过了?年,还?是要再回良州的。”

他?又将缎盒往她跟前凑凑,带着请求继续说道:“本王不过孤身一?人,呆在京城或者良州也无甚区别,但偏偏母妃必须留在宫中,母子二人分隔千里,我虽然有心要尽孝,但实在无能为力,所以想请舒嫔娘娘在宫中多加照顾。”

“照顾太妃娘娘是为本分,哪里有收东西的道理?”舒嫔再次推辞,怎么也不肯收那琉璃珠手钏。

离王却不容她拒绝,直接塞到她手中,又道:“一?串手钏罢了,算得上什么金贵东西?”

他?冲着她微微翘起眼角,是十分放肆的微笑,而后猛然叫起她的小字,像是别样的蛊惑,“阿舒,不过是一串手钏,你会收下的对吧?”

这声阿舒,如同一?把可以打开匣子的钥匙,只要轻轻一?转,入宫前的旧事便能毫不顾忌的、从匣子中汹涌而出,容不得人控制。

舒嫔还?有些愣怔,正欲再说点什么,就见离王压根不等她回应,略一拱手,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在转身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逝不见,适才的随和柔意如同一?阵呼啸而过的风,吹过便作罢。

没有了?笑意,他?那张脸又与闻瞻更加相像两分,而始终不同的,是他眼底始终压制着的野心与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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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宜连续被施针数日,再面对银针时,已经没了最初的恐惧,除了不敢睁眼看着?它扎进自己皮肉中之外,再无别样的感觉。

申姜为她施针的次数多了?,两人之间愈发?相熟,偶尔还?能谈几句玩笑话?,但他?又是个颇有眼力劲儿的人,即使是玩笑,有些话?也从来不敢问起。

比如她为什么会随皇上住在长定宫?既然她在这里,那临华宫住的江家小姐又是哪一位?还?有她与皇上究竟是何关系?镇国公对此事又是否知晓?他?心中有疑虑万千,但也明白自己不过是皇权之下的蝼蚁,自然不敢越过雷池半步。

江知宜额前和脖颈后的银针刚被取出来,便立即枕于榻上歇息,她手中握着帘帐,一?下又一?下的摆弄着?,出声问道:“申太医,这施针对我的病症真的有效吗?”

“我说有没有用可不作数。”申姜面上带笑,沟壑纵横的脸显得十分温和,他?边收拾着手中施针用的物什,边问:“你自己觉得近来几日感觉如何?”

“不像从前那样嗜睡和畏寒了?,但除此之外,倒没觉得什么别的来。”江知宜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不知是自己病情太重,施针一?时压制不住她的病况,还?是压根不管用。

“有变化?那就是好的,慢慢来吧。”申姜顺势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低叹一口气,流露出几分既是可怜,又是无奈的真心实意来。

“江小姐,我同你交代一?句实话?,你现在的身子之所以如此虚弱不堪,不仅是自幼体弱的影响,更是多年来堆积病情而得。我早就说过,是药三分毒,你不间断的喝了?十几年汤药,就是再好的身子,恐怕也要折损几分,何况你的状况本就不好。”

“您的意思……就是已经没有医治的法子了?是吗?”她自己的身子,她一向最为清楚,虽然这是早已料到的事情,但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又是别样的心酸滋味。

“倒也不是医治不好。”申姜皱了皱眉,不欲让她失望,温声抚慰道:“你并无大病,只是过于孱弱,根本不稳,恐怕并不是一剂便能治好的,还?是需要多多调养,只是你身子亏空太过,以后就算医好,也得是各种?补物不得离身了?。”

“如此说来,那还是有希望了?。”江知宜忽得意外之喜,着?实没想到这朝不保夕的身子,还?有医治的可能,吃些补物不要紧,左右总比喝汤药和施针容易。

她心中难免雀跃,不禁再次询问:“若是按您的法子医治,到明年四月,我会如何?”

“明年四月?”申姜低头沉思片刻,斟酌着?她现下的状况,模棱两可的回应:“这个我也拿不准会如何,但是若按如今的情况下去,有一?样事我倒是可以保证,就是你到时兴许可以吃上些糕点。”

“果真?”江知宜喜出望外,手指紧紧的攥住帘帐,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只等着?他?给一?个明确的回答。

能不能吃糕点倒是无所谓,但是若明年四月当真能有所好转,届时她又能出宫归府,那真是再好不过,这就表明她以后又有了?别的选择。

申姜点点头,收拾好药箱就要起身离开,临行之前又不忘嘱咐:“病由心生,你还?是要多出去走走,保持心情通畅才是正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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