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月二,太子出发前往青河府。
出发那日,天公不作美,下起绵绵春雨,春寒料峭,冷风刺骨,京郊码头的行人极少。
裴织和温如水坐着轿子登船,倒没被淋到雨。
只是那些侍卫和下人顶着春雨一通折腾,倒是遭了些罪。是以刚上船,裴织就吩咐随行的御厨熬些寒的姜汤,让众人都喝上一碗。
他们乘坐的是高大的官船。
除了太子和太子妃所乘坐的官船外,随行还有数艘战船护佑左右,纵使来的是凶名赫赫的水匪,也不用惧什么。
当然,那些水匪也不会不识趣地打劫官船,这更多的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力量的震慑。
官船在一群送行的官员的注目下,缓缓地驶离码头,顺水而下。
船出发后不久,秦贽披着蓑衣进入船舱。
他在门口附近停下,将身上滴着雨珠的蓑衣脱下,交给随行的侍从,弹了弹手背上凝结的雨珠。
“殿下,快过来喝碗姜汤。”
裴织见他回来,赶紧将一碗熬得浓浓的姜汤递过去,迎面扑来的一股浓重的姜味,让太子爷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秦贽端过来,皱着眉喝下,接着一颗蜜饯递到唇边。
他看向给自己递蜜饯的少女,张嘴含住,伸手抓住那只拿蜜饯的手,从袖袋里取出一条素白的手帕,仔细地为她拭去指腹上残留的霜糖。
裴织笑盈盈地看着他,等他擦试好后,拉着他一起在榻上坐下。
“昨儿的天气还好好的,没想到今儿却下起雨。”裴织叹气道,“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整天湿嗒嗒的可不好受。”
秦贽道:“等到安阳府应该就会停了。”
顺水而下,明日午时就能到安阳府,走水路的时间比陆路要快得多。
裴织笑盈盈地看他,心里正有些可惜他们这趟是奉旨巡视,不能在沿途经过的府城玩一番时,就听到他说:“等到了安阳府,孤带你去安阳府转转。”
“可以吗?”她双眼发亮地看着他。
“当然可以,我们可以在安阳府歇息半日时间。”
裴织高兴地扑到他怀里,搂着他亲了好几口。
太子爷早就知道她一高兴就会妄形,像个小姑娘似的,就爱往他怀里扑,以此来表达她的喜悦之情,还会给他几枚香吻作奖励。
他心里自然是十分受用的,顺势将她揽住,夫妻俩窝在榻上,耳鬓厮磨,亲亲密密地小声低语。
室内伺候的宫人识趣地退出去。
他们早上出发,午膳是在船上吃的。
用过午膳,裴织见没什么事,就将太子爷拉上床,让他陪自己睡个午觉。
春雨绵绵而下,空气布满潮湿的气息,仿佛连带着被褥也沾上几分湿冷,冰冷得难受。
裴织舒舒服服地窝在太子爷怀里,将他当成暖宝宝使用,美美地睡了一觉。
午觉醒来,秦贽抬了抬僵硬的胳膊,暗暗地揉了揉。
这动作被裴织看到,她伸手过去帮他揉,目光柔软地看着他,嗔怪道:“你的胳膊都僵硬了,怎么都不动一下?就算你动,我也不会醒的,我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
秦贽浑不在意地说:“这么点儿疼痛没什么。”
他想起失忆前自己藏在书房匣子里的册子,当初她嫁过来时,她总是在睡梦中惊醒,一整个晚上辗转反侧,能安睡的时间并不多。
所以看到她如今能在自己身边安然入睡,他就舍不得惊扰她。
一整个下午,夫妻俩没事便窝在船舱里,看看书、下下棋,颇为悠闲。
傍晚,裴织听说温如水晕船的消息。
伺候温如水的宫女锦霞过来禀报,满脸忧虑,“先前上船时还好好的,船开了约莫一个时辰,郡主就说头晕,刚才更是吐得厉害。”
裴织决定过去看看。
她过去时,太医正好也在,刚给温如水诊断完。
“郡主这是晕船,臣先开副药给她喝看看,让厨房给她做些开胃清爽的膳食,以免郡主腹空越发难受。”
太医叮嘱一些注意事项,便下去开药了。
裴织坐到床边,看向床里双眼发直、脸色惨白,一副被掏空了的模样的温如水。
“阿水,你怎么样?”
温如水可怜兮兮地说:“我不好,很不好……太子妃,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晕船晕得这般厉害,可能是以前我没坐过船吧。”
温如水实在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娇气的,不仅会晕马车,连船都晕,真是难受死了。
她现在十分怀念现代便捷的交通工具,去什么地方,坐飞机一下子就到了,不用在路上瞎折腾。
想到未来还要在船上待五天,她就眼前发黑。
裴织见她实在可怜,留下来陪她,试图和她说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药煎好后,裴织亲自端过来试了试温度,见已经适口了,扶起温如水喂她喝药。
温如水全程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耷拉着眉眼,连被美人喂药都已经激不起她心中的激荡,可见这会儿晕船确实难受得慌。
突然,裴织道:“阿水,问问系统有没有晕船药。”
温如水双眼发亮,赶紧去呼叫系统。
自从系统被迫变成种田系统后,它发现宿主已经脱离炮灰命运,就很少在线,一般温如水不叫它,它就不会吱声,仿佛陷入待机状态。
所以温如水晕船晕成这样,它也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