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容舟道:“她们那样兴奋,莫不成是在等这个?”可是她们明明…明明笑得那般…春心荡漾。
“嗯,此物出自太和谷资生堂堂主之手,外涂有补水保湿,美白驻颜;点亮肌肤光泽之效。”江逾白一字一句地照着牌上的词条念给容舟听:“内服有不可言说之美妙奇效。”
“哼,什么妙用?”容舟讽道:“难不成能返老还童。”
话音刚落,大堂里管事的便开始了新一轮叫价。
“两斗高阶灵石一次。”
十合为一斗,两斗便是二十合,最起码能装满两个木盒。江逾白扯开嘴角,这些够给大鱼吃上半年的揽月楼自助。
“两斗高阶灵石二次。”管事的高喊:“若是再没有,这墨霜剑就要鹿死他手了。”
咻!管事的话未说完,便被从身后飞来的银签砸中后背。弯腰捡起银签,本想扬声咒骂的男人在看到出价后立刻变了脸,赔笑道;:“未能及时躲过,让贵人的签粘了灰。是在下的不是。”
他变脸谄媚的姿态太过于油腻,引得众修士纷纷嗤之以鼻。
“一斛一次。”管事的毫不在意,含笑晏晏继续地主持。
“一斛二次。”
一斛是五斗。墨霜剑虽外表华贵,但却不是一等的神兵。一斗高阶灵石也是此剑的上限了。
“第三次。”
没人叫价后,管事的一锤定音,恭恭敬敬地将墨霜取下,放入楼上二层买主贴有法咒的方形托盘里。
托盘极速上升,金丝纱帷幔开出缝隙,迎进灵剑。
管事的睁着双贼眼使劲往里瞧,他刚才在托盘闻到脂粉香气了。
出手阔绰又带着神秘感的姑娘总是格外吸引人,但帷幔闭合的速度太快,他也只看看捕捉到了小片远山如黛的衣角。
江逾白看交易已成,猛地回身捧起黎纤的脸:“今天带你吃腊肉。”
见大鱼空茫着一双眼不知所措,江逾白想起自己还未教他度量单位的换算。
看江逾白捧着黎纤的脸,容舟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从纳戒中掏出只皮壶。
那壶被他撂在桌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喝了。”容舟道:“别说嫌烫嘴,师父让的。”
里面的汤水黑黄黑黄的,江逾白万般嫌弃:“这是什么?”
“一半黄连一半厚朴花。”容舟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师父还和掌门在风雪界扶苍山探查封印松动之处。”
“一听说,你心绪出了问题连夜下山架起大锅给你熬的。”
“快点大口喝光,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师父。”
“他是听谁说我心境有问题的?而且我半点异样也没有。”江逾白退后三步,表示坚决不喝。
“必须喝,师父对你这般好,别人想和都没有的。”容舟做羡慕状。
二人火速拉扯起来。
容舟自然是装假演戏,但旁边的鱼可不这般想。
黎纤默默看着桌上的浓厚“暖意”,心底泛起无法抑制的酸楚与羡慕。白白本就那样好,还有相交甚好的师友。而自己却在做鱼的时候便是孤零零的一个。
在海底,别的鱼都拉帮成伙,嬉闹在一处。唯有他自己因体型庞大被它们惧怕躲避。
忽地,他就想尝尝那汤是什么味的。
就尝一小小口,剩下的都给白白留着。黎纤抓起手边的勺,抻长身子,冲着皮壶舀了半勺,缓缓地放入了口中。
见状,二人也不拉扯了。
容舟猛地推了江逾白一把,竖起两根手指戳自己脑袋:他…这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江逾白不睬他端起杯茶给黎纤漱口。
他开口道:“怎么这般馋嘴?”
黎纤急忙扬起头解释:“我不是故意抢白白东西的。”
“嗯,我知道。”你就是单纯的馋嘴。
嘭!
原本被容舟落了锁的门被一脚踹开。
江逾白本以为是那不要脸的和尚折回来了。谁知进门色却是几个十方宫的修士,打头进来的是一位双鬓斑白的长者。
他眯起眼,打量几人片刻后,发出低哑昏沉的声音:“全都抓起来。”
后面的修士会意,一窝蜂的上前准备用锁链困住这三人。
不过是群喽啰。
容舟,江逾白二人并未拔剑,出手利落地解决了这撮虾兵蟹将。
打斗过程中,江逾白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攥住黎纤,既怕他暴起伤人又怕他被刀剑戳到。
“呵呵,身手倒是不错。”老者摆手撤掉了下波攻击。
“有病!”容舟道:“我们招你惹你了?老糊涂了?”
容舟第二句话还未出口,便见老者直直打出一道两指宽的符篆,像是只黏腻的蜻蜓翅膀紧贴在他喉咙之上。酥麻微痒刺激他连咳多声,之后无论他多努力都讲不出话来。
是襟声符。
““年轻人,我若只是个普通老头也就罢了,你顶多落下个不重长者败坏道德的名声。可我高你多境。怎地在高境强者面前还如此无礼””
“这可是会要你命的。”
他并未说错半分,此人腰间未佩戴灵剑,但见其手上老茧颇多且厚,江逾白已然断定此人是个入道多年的剑修。
且极其有可能拥有一把逾过百近的重剑。
老头披风上还镶了圈乌亮的雪山灵狮毛,这是丘氏本家的象征。
应是十方无相的长老之一,也是最起码步入了半步乘境的大前辈。毕竟境界与阅历在此,想必灵压必定致密沉重,战力也定是不可小觑。
果不其然,顷刻间,老者印证了他心中所想。
那人散发出的威压似瓢泼大雨前的疾风,将四周稀薄的灵气全部聚拢,又散成数道气流朝三人袭去。
江逾白调动全身灵力抵御,才堪堪顶住。
“白白!”黎纤自江逾白身后冒出,转到他跟前,就见他额角冒出薄汗,嘴角泛白,吐纳急促。
黎纤被江逾白这副样子吓得够呛,连发旋上的呆毛都竖了起来,大鱼急得围着他团团转:“你怎么了?”
他不明白,白白明明没挨打,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江逾白此刻想安抚他的鱼,叫他别担心。喉咙攒动,却是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然,在此刻,他却发现了更严重的麻烦事。
在此强烈的灵压侵袭之下,他与容舟连呼吸都困难,大鱼竟半点感觉也没有、丝毫无碍。
忽地想起那日在思过崖顶,晏先生对他二人释放灵压之时,黎纤虽身体虚浮、站立不稳但也无半点被高境者碾压的症状。
江逾白一瞬间豁然如斯,黎纤这妖靠月华修炼,现今修真界灵气稀薄且浑浊,他无法利用,无法感知,亦能不被伤害。
江逾白万般埋怨为何此时才发现他的状况。然而,他发现了,那阅历资深的长老岂会毫无所察。
老者紧紧盯着黎纤,露出了然的笑。像是可以将目光穿过大鱼的驱壳,看清他神魂一般。
片刻后,灵压被撤去。
他道:“都抓起来,关入地下的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