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很看重这里有全世界最知名的音乐剧产业,但其实国内也有音乐剧专业,只不过国内这行的就业形式确实比较困难,但她相信以后肯定是会有发展的。
水逐渐冷了下来,夏思悯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了过来,水声因为她的动作而哗哗地响。
毕竟是临时住在别人的家里,她小心翼翼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努力不再发出一丝声音。
此时的她突然有些怀念自己当龙套的日子,好歹周薪保底就有一千多美元。
不再用父母钱的她当时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当时像是一直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突然消失,她至少不用去超市盯着买最便宜的土豆了。
浴缸发出干枯的抽噎声,夏思悯一边拿起吹风机对着自己的内衣狂吹,一边在噪音中冷静地思考自己的未来。
现在如果她去兼职女服务员,一个月的月薪家加上小费也就堪堪两三千美元,连纽约边缘的房租都不够付,更别说曼哈顿周边了。
看来大家争着想当百老汇的主角,都是有道理的。
把自己的内衣和里衣吹干,夏思悯的眼睛几乎快要眯成一条缝了,既然现在没有解决的办法,她干脆找了一个最小的房间,把衣服挂在房间里,又从橱柜里找到两床被子,将自己埋在里面。
夏思悯以为自己肯定一沾枕头就会睡着,但事实是,她翻来覆去了好久,很久之后才缓缓睡去。
*
夏思悯醒来的时候,才不过早上七点多。
虽然她浑身难受,但是夏思悯并不打算继续麻烦这个有钱的好心人。
她最终决定先去那个表演班试试能不能退课,用退课的钱重新租个偏远的小房间,或许治安会很糟糕,但至少她可以度过这段时间的难关。
既然如此,夏思悯就不打算在这里多浪费时间,她把衣服套在了身上,还好内衣昨天就被吹风机吹干了。
但阴雨天,她的厚外套还没干透,直到现在摸上去都还有些潮湿。
她顾不上这么多,在拉着行李离开之前,她打算好好地感谢这位好心人,让自己安然地度过这一夜,要不然,夏思悯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然而当夏思悯在走出房间,想要寻找那位维特先生的时候,她却突然愣住了。
这位维特先生有些不耐烦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他则放下了带着手表的手腕,一时间与夏思悯的视线相对。
昨天暗淡的光线下,夏思悯只是隐约看清了他的轮廓。
但这一回,阳光倾撒在对方的脸上,挺拔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中,她这才看清对方那双棕色的眼眸,此时他的双眼隐隐有流光涌动,让她一时有些出神。
很快,她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快速掠过她身上因为没有干透而有着不同深浅的外套,而后若无其事地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夏思悯回过神来,现在的时间还不到七点半,但她还是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她借宿在别人家,却还让主人坐在沙发上等自己。
不过她心中却反倒是因此安心了一些,毕竟这位先生到目前为止很守礼,她在这么倒霉的时候遇见这样一个好心人,说明自己还算是没有倒霉到底。
很快,夏思悯拘谨停下脚步,朝着艾布尔森鞠了一个躬,“抱歉,让您久等了,维特先生。也谢谢您的收留,我马上就会离开的。”
只是话音刚落,肚子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咕咕声,吓得夏思悯一动都不敢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茉莉小姐。”维特先生在她的身后淡淡开口。
她往前走了好几步,直到身后传来他用更显醇厚的嗓音重复时,夏思悯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叫自己的英文名,“抱歉,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此时的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开始担心对方会不会有什么要求。
维特先生的出现确实帮了她很大的忙,以后她会想办法报答,或许等她真的成为了音乐剧的女主角,可以为他留几张好位置的门票,只是肯定不是现在,夏思悯现在什么也没有。
“你找到住所了?”维特轻笑着问,手上却不停歇,双手交叉,大拇指稍稍摩挲着另一只手的虎口,看上去似乎只是因为一时兴起而问。
“我……”夏思悯看着外面逐渐变晴的天空,几缕阳光照到她的身上,让她忍不住神游道,“额,我想,我的朋友应该能让我暂住几天。”
她想自己在美国确实有几个关系称得上普通的朋友,只是能否让自己借宿就很难说了。
埃布尔森·维特对此也有些不置可否,脸上甚至隐约带了一点古怪的笑意,让夏思悯担心他是不是看出自己是在骗人了。
但夏思悯并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不喜欢和陌生男人住在一起,昨天的决定几乎是她一生中最大胆的行为了,林文娟知道得尖叫。
维特先生却在此时放松了姿势,他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
“事实上,我正好想要雇用一位音乐剧演员。我很喜欢欣赏音乐剧,但因为工作,并没有时间去百老汇。我想,茉莉小姐或许能帮我推荐一位可靠的人选。”
那一秒,看着浅笑的维特先生,夏思悯的脖子后面突然觉得凉凉的,颤栗从尾椎骨沿着脊椎向上泛起。
她难受得动了动,开始后悔昨天没有多花几分钟把自己的外套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