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悯只觉得整片天空都彻底阴暗了下?来,像是面?目可憎的丑陋巨人遮蔽了天日。
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的画面?开始涣散,意识逐渐远去,变得遥远而模糊。
身下?好像有一道通往地狱的漩涡,而夏思悯无力抵抗,只能?任由自己缓缓坠落。
……或许睡去就不会?再感到痛苦了。
那么睡吧。
但就在此时,乌云密布的天空好似突然出现了一条光芒四射的缝隙,一个身影逆着光朝她所?在的方向,宛如神祇般降临。
他与黑暗激烈地缠斗着,电闪雷鸣、地动山摇,只是最终神祇还是将一切的黑暗成功驱逐,让整个世界重见天日。
夏思悯很努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那个人是谁,但眼前?的画面?被染红,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又可能?是真的太痛太痛了,她甚至戒备地怀疑一切都是假的,很可能?是另一个无尽的漩涡在等?待着她。
“夏思悯,你坚持一下?!”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夏思悯恍惚的意识拉了回来,她的目光逐渐汇集,终于认出了对方,“维特……先生?”
埃布尔森的眉头紧紧皱起,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夏思悯脸上?的伤口,一时间只感到后?怕。
他不敢去想倘若自己晚来半分,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局面?。
想到这里,埃布尔森将膝盖用力压住身下?那个几乎已经无力挣扎的男人,眼神一时变得晦暗不清。
理智告诉他警察和救护车即将到来,自己不应该下?此狠手让人抓到把柄,但身下?男人刚才差点在自己跑向夏思悯时挣扎着逃跑。
埃布尔森知道纽约警察的效率,倘若是陌生人作案,放跑了他很有可能?便再也?抓不到。
于是他便冷静地听?着男人此时痛苦地发?出像是溺水般的喘息声,在他的掌控下?,于窒息和呼吸中不断徘徊。
他曾是从混混扎堆的纽约贫民窟混迹起来的,即便身上?穿的是体面?的西装,也?轻易就能?找到让人痛苦但看上?去并不严重的方法。
如果可以,埃布尔森甚至可以考虑善用自己的律师团让对方付出更多?的代价。
但埃布尔森也?知道,此时最急切的是确认夏思悯的情况,她看上?去很糟糕,一条血印蜿蜒流过她的眼角,同时一侧脸颊也?开始肿起,不知是承受了多?大的伤害。
此时,或许是听?到动静,几名住户小跑着看过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大眼瞪小眼。
“不是说着火了吗?怎么……”
“我已经打?了911,劳烦帮我一下?。”
埃布尔森将压在身下?的男人拜托给那几名住户牵制,才敢快步走到夏思悯的身边,将她小心翼翼地从冰凉的地面?上?抱在了怀里。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脆弱的夏思悯,突然觉得她好瘦,想要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沾着血的头发?捋开,但最终还是不知所?措地将手收了回去。
这道伤口疼得可想而知。
那突然让他想起自己当时驱车回来,停在旅店门口,试图等?夏思悯自己发?现她的手机落在自己车上?时,却骤然听?见她哭嚎般的求救声。
在那条阴暗的小巷里,她竭尽全力地喊着“救火”,眼中的愤怒却好似演变成了真正的熊熊烈火,努力地往巷口爬。
埃布尔森好像在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他究竟想要从夏思悯身上?索取什么,又为什么想要让眼前?的那个男人付出代价。
……
夏思悯感觉到一阵颠簸,耳边是难听?刺耳的警笛声。
她恍惚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平躺在一副担架推车上?,前?后?是穿着白?外套的医护人员。
这让夏思悯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抬起头一看,果然一辆救护车正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夏思悯挣扎着坐起身,她还记得自己等?会?儿要和沈珊珊去看房子?,但如果她上?了这辆救护车,夏思悯不仅就没有地方住,还要倒欠一大笔钱,永远地徘徊在破产的边缘了。
医护人员一边推,一边按住她安抚道,“快躺好,你受的伤不轻。”
“我没事,我好得不能?再好……”
夏思悯却完全没有被他们的话安抚到,想到救护车一次的费用,即便她此时头晕得想吐,但她还是选择强调自己的健康。
更何况夏思悯下?个礼拜就要正式演出了,要是在医院一住住个好几天,那他们排练了那么久的心血该怎么办?
但即便她心急如焚,医务人员却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继续将她往前?推。
夏思悯不禁想起了自己当时嘲笑隔壁室友从医院逃跑的事迹,这让她一时感到很惭愧,因为她发?现当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竟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她侧过身决定从担架车上?跳下?来,突然一只宽厚炽热的大掌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内。
见到维特先生出现在推车旁,两人的肌肤触电般相触,夏思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