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柳小姐贵为侧妃,须知你现在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太子殿下的颜面,就是不知柳侧妃现在的这副泼妇行径又是打算做给谁看。”随手折了一枝花的林言欢嗤笑一声。
只觉得她若是再和这等蠢笨无脑的女人说下去,恐怕都会污了她的嘴。
“你骂谁泼妇,看来本宫今日不给你点教训,你恐怕都不知道尊卑二字是如何书写的。”忽地,柳依依盯着她那张过于妖异的脸时,倏然间升起了一个怨毒的计划。就连那涂着艳丽豆蔻的长指甲也在高高的扬起,准备借着掌掴她脸的那一刻挠下一片血肉来。
也不?知道若是她的这张脸毁了后,太子殿下还会再多看一眼这贱人不?成?,这个念头只是闪过她的脑海中那么一瞬,却又跟生了根一样在挪不开半分。
眼眸锐利半眯的林言欢看着这朝她甩来的巴掌时,唇边忽地浮现一抹冷笑,随即直接先一步甩了一巴掌过去。
她甩的力度极大,加上柳依依又没有丝毫防备到她会打她,直到整个人被扇倒在地,左半边脸高高肿起来,眼中的怨毒之色更重时方才反应过来。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竟然敢打本宫,看本宫这一次不将你的皮给扒了给狗穿。”凄厉得响彻苍穹的尖利叫声响起后,连带着停留在屋檐上的麻雀也被吓得扑棱棱展翅而飞,独留下满地鸦青黑羽。
而这一幕,也正好落在了那刚从书房中走来的男人眼中。
“殿下有?空也得要管一下你的妃子才是,省得总像条胡乱咬人的野狗可如何是好。”唇边冷讽异常的林言欢见到不远处走来的男人时,随即不耐烦的甩了甩自己方才打得人脸生疼的手,转身离开。
同时,她在离开的那一刻,见到了男人眼中对她的浓重警告。
警告她什么,警告她不知好歹的打了他的宠妃,还是警告她最近有?些?恃宠生骄得不?知自己的身份,并且担心会扰乱了他的谋划。
她想,大概都有吧。
等月团团,星点点,一轮满月如圆盘时。
正在沐浴的林言欢听见院中传来的声响时,飞快的将放在一旁的朱红牡丹纹薄纱裹身,任由那沾水的发梢于地上与衣襟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无根彼岸。
这次还未等林言欢推开门,那门先一步被人打开,而后是那宛如铁水浇筑而成?的铜手桎梏着她的脖子不?放,她抬眸间对上的则是男人漆黑如深渊的眸子。
“你可知道孤现在正要礼部尚书那个老头为助力吗。”面色铁青的男人阴冷着口吻的掐着她的脖子,这等厌恶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之前还同她抵死相缠之人。
“若那老头马上就要是将死之人,那么殿下可还需要吗。”眉头微扬的林言欢不理会这只掐住她脖子不?放的手,反倒是用那双未曾着罗袜的脚正对着男人的小腿勾勾缠缠,就连那粉红的脚趾甲都在无声的同人诉说着诱惑。
“反倒是殿下府里?的那位柳侧妃可真真是讨厌,你说那么蠢笨无脑的性子是怎么能活到那么久的。”
“有?时候这女人蠢一点才好,若是过于聪慧了,难保不?会惹得人生厌。”晏谢客冷笑一声的松开她的脖子,随即双手负后的朝那太师椅上走去。
“听殿下的口吻,难不成?是嫌奴惹了殿下生厌不?成?。”林言欢不顾脖上那一抹斑驳红痕,反倒是唇瓣轻扯出一抹讽笑,继而又像一条无骨软蛇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这天底下的人总说女人心海底针,稍不?知这男人心悬崖深。
“孤不是说过,九如同他们是不同的吗。”
“何来的不?同,不?都是殿下手边的玩物吗。”羽睫半垂而下的林言欢强忍着厌恶而没有挥开男人的手。
更觉得这等整日带着虚情假意的面具生活久了,连她都有些?误以为,这才是她真实?的面貌了。
“即便是玩物,九如也是不同于他们的玩物。”毕竟这又能当刀子又能暖床的美人可不是那么好寻的。
“原来在殿下的心里?,便一直也是将九如规划为玩物一类的存在。”林言欢撩起他的一缕发丝置于指尖缠玩,眸中虽带笑,可这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半分。
“睡吧,明日还需得早起。”许是他不?想回答这个对他无关紧要的问题,继而抚摸着她的发,将她的脑袋搁在他的胸口处,强迫着她入睡。
可有时候睡意就是那么奇怪的东西,你想要的时候它不?来,当?你不?想要的时候,它总会见缝插针的寻了上来。
连带着她今夜一夜未睡,直到身旁的男人准备起身后,方才假装闭上眼,继而在装出一副刚睡醒的困意盎然。
可她却忘了,这人若是一夜未睡和睡了后却是有区别的,比如最为显著的当?属眼下那一抹青黑与眼中憔悴。
“殿………”可是她的这一句话还未说完,人便像一块煎饼果子一样被翻了过来,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阵涨疼感。
“睡吧,孤会轻些的。”男人的吻细细的落在她的后背与脖间,似要谱出一幅红梅落雪图。
檐下挂着的那串风铃不?时被清风吹得左右摇晃,里?头的铜芯则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悦耳音。就连原先总爱来府中讨食的小花猫也慢悠悠的朝着府里?喂食之人打滚撒娇,好用以换取那几条小鱼干。
林府外仍同前些?天一样,站着一位提着食盒的青衫白发公子。
“你们大人今日还未出来吗?”许是顾远宁站得有?些?腿麻了,不?由再次出声询问道。
唯独那双眼睛一直盯着那未开的朱红大门不放,生怕在她出来的那一刻他没有发现。
“我们大人现在应该起了。”因为他已经一连来这门外蹲了好几次,连带着门房也都认得这人是谁了,只是他有?些?搞不?懂这人和他们家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公子若是想要找我们大人,为何不?直接递一张拜帖进来?”也好过一直在外头干等多日。
顾远宁闻言,却是露出了一抹难以言明的苦笑,就连那提着食盒的手都无意识的攥紧起来。
毕竟他先前哪一次递进去的拜贴不都是石沉大海,否则他岂会日日蹲守在这门前,只为再同她见上一面。
而此时,正在屋里?头泡澡的林言欢听着季三娘说的话后,只觉得无趣,随即捻起一片花瓣置于双指间,冷笑道:“你说现在的几位皇子都知我同那位顾家二公子交好,也不?知此事对我而言是利还是弊。”
“只要大人运作得当?,自是利大于弊。”季三娘见她泡的水有些?温了,便再舀了两勺热水进去。
“反倒是那么久了,大人就真的不?愿见那位顾家公子一面吗,即便是做个戏给其他人看看也是极好的。”她心中虽是苦涩蔓延,可更多的仍是为她打算。
“这人自然是要见的,何况你说得对,即使我在不想见到那人又能如何,可别忘了那人身后站着的可是整个江南顾家,更是太子殿下竭力拉拢了许久都拉拢不到的皇商。”林言欢嫌她的身上还残留着那股子独属于男人的气味后,便又倒了几滴玫瑰精油入内。
“那么大人的意思是?”
“这人都在本官的府邸外当?了那么多日的门神了,本官于情于理都得要同人见上一面才行,也好为手上再多放上一点筹码。”林言欢捧起一捧花瓣,眸中笑意渐深。
何况这一直躲下去也不?是个法子,而且若是被有?心人追查下去的话,即便她自认为将那蛛丝马迹已经扫得很干净了,可难保不?会从那傻子的嘴里再冒出一些?对她有?害的言语。
既知是有害的,她何不?如先一步扼杀在摇篮中,也省得生出那等令她如芒在背的匕首。
而一直抱着食盒等在外面的顾远宁在快要等得望眼欲穿的时候,却被告知府中主人有请,连带着他脸上都露出了一抹欢喜的笑来。
等他走进来,看着这再熟悉不?过的花草树木时,不?禁心生了几分感叹,原先的他一直想要逃离这个牢笼,可都没有?此刻那么的想念里?面。
许是因着近乡情怯,等他来到那飞花落叶的谢林院时,竟连掌心中都冒出了细密的薄汗。
半开的红木雕花户牖中,正不时有缕缕清风吹入室内,也吹得那枝斜插在青玉柳叶瓶中的醉酒贵妇无尽妖娆。
顾远宁在推门进来时,还对着屋外一个反光的镜片照了好一会儿,等确定没有任何异样后,方才推门入内。
只是等他进来后,却在见到那紫竹绣帐锦芙蓉屏风后还未来得及撤走的热水时,连脸上都不知应该要摆出懊恼还是自责的神情来。
“你怎么来了?”刚在穿衣中的林言欢看着进来的男人时,显然有几分愣怔,随即迅速将外衫穿好。
“自然是想你了便来寻你,何况你我二人也已经有?很多年未见了,我们的孩子,团团现在也很想你。”
“还有?我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早点,即便你不?饿,早上多多少少吃点也是好的,因为我知道你肠胃不?怎么好。”此时的顾远宁就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笨拙而又努力的想要讨好她。
林言欢只是扫了他一眼,显然对他话里?的那个孩子并不感兴趣,甚至当成?是陌生人也不?过如此。
他见她不说话,顾远宁连忙抓住她的手腕,眼眸中似揉碎了金光洒进去道:“那么久了,你就不想去看看他吗,还有?团团的眼睛和你很像,团团也和你一样喜欢吃甜食,即便是吃得牙疼了都还要抱着那糖罐子不?放手,还有?若是团团见到了你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像又如何,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反倒是顾二公子最近整日守在本官府邸外,不?知情的还以为本官对顾二公子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桃色绯闻。”林言欢看着这被男人握住的手腕,轻扯唇角将其挥开。
“你敢说你现在对我做的不?正是那始乱终弃吗。”看着那手离他而去后,连带着他的心里?都好像空了一块来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