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法子重回官场,并且又不惹人怀疑的法子。”这轻轻地一句呢喃,仿佛风一吹便散了。
而?今夜更是无星无月,看着着实令人压抑到了极点。
等她回房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床上正有一大一小在鸠占鹊巢。
“娘亲,今晚上团团和爹爹陪你睡好不好。”最先看见人的顾怀言甜甜喊了?一句,人还同样往锦被里钻。
“给我滚出去。”眉心跳了跳的林言欢并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将他们一大一小给提着扔出去,只觉得烦躁。
“爹爹,娘亲为什么不要我们陪她睡?”门外,抱着小碎花枕头的顾怀言抽了抽小鼻子,眼神中满是迷茫。
“娘亲要是一个人睡的话,晚上不会怕黑吗?”小小的一个人说着话时,还故作老深的回头望了?那紧闭的房门好几眼。
“可能是因为担心床太小,睡不下三个人。”揉了?揉鼻尖的顾远宁只觉得这日后爬榻之路,路漫漫其修远兮。
“那我们明天给娘亲换一张大点的床,这样就不会睡不下三个人了?。”因为他长那么大都还未和娘亲一起睡过觉,还有他可是听别人说他们娘亲身上总会有股香香的味道,那么娘亲的身上肯定更香。
“好。”
檐下挂着的朱红灯笼光影拉长着二人渐行渐远的斑驳剪影,也拉长了这夏日绵绵无限长。
许是到了陌生的环境,连带着林言欢翻来覆去许久都未曾安稳入睡,并且只要她一闭上眼,总能回想起那日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
甚至她直到现在都仍是不敢相信,她多年辛苦经营的一切在顷刻间化为乌有,就连她想要回去的那条路都已然被堵死了?。
若是手中扬起的沙还能窥见少许残留在手中的痕迹,偏生她的就像是放在阳光底下一晒就破灭的泡沫。
等到后半夜,天空中下起了细雨朦胧,户牖外种植着的那几株牡丹早已被打落一地残红,落了缕缕芳香无人赏。
那雨更是下到天亮时都还未曾完全散去,淅淅沥沥得恼人得紧,等屋檐上积攒的水多了?后,便会像一条小溪流一样往下滴落。
因着天空阴沉沉的,加上床边又放下了?那遮挡光线的水色虞美人帷幔,使得这里头黑黝黝得如?同深夜中无二,又何来得能分清白日与黑夜。
“我早上煮了馄饨,正打算喊你过来去吃饭,谁知道你还没醒。”今日着了?一身朱青胭脂点雪的顾远宁将那水色虞美人帷幔别在莲花铜钩上,也露出了里头那张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小脸来。
莫名的,连他的心尖都不受控制的颤了一颤。
“我不饿,你们吃吧。”听到声儿的林言欢羽睫轻颤,继而卷着被子往里头滚去。
“你昨晚上都没有怎么吃东西,又怎么可能不饿。”顾远宁将她放在木施上的外衫拿过来放在她的枕边,轻声道?:“若是你不想吃馄饨,我给你煮点清淡的白粥或者是煮碗面条可好?”
“还有今日外头下了?雨,想来这风筝只能明天再带你们去放了。”他以为她是懒得不想动,便下意识的去扯她盖在身上的锦被。
可他那无意识的一扯,并未曾注意到锦被下的那具躯体并未着一物,就像一朵圣洁的莲花绽放于他眼前。
那一寸寸,一缕缕的像极了?上天最为完美的杰作。
“我说了我真?的不饿。”见着身上锦被被扯开后的林言欢,有些?气恼的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浅色的眸子中满是深冷寒意在流转。
此时正在吞咽着唾液的顾远宁愣愣的完全忘记了动作,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满带惊艳的注视着这具无限妖娆的躯体。
“你给我滚出去!”
“那,那我衣服放在床边了,等下记得出来吃饭,我和团团会等你的。”被她那句呵斥给唤回神的顾远宁方才回想到现在的自己在做什么,连带着一张脸都陡然泛红。
等出了房门,又吹了好一会儿冷风后,方才觉得脸上的烫意往下降低了几分。
“爹爹,娘亲现在还没起来吗?”同样早起的顾怀言说着话时,便想要推门进去,好在被眼疾手快的顾远宁给阻止被抱进怀里,否则等下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来。
“她起了?,等下就会过来吃饭,反倒是外面下雨,团团怎么跑过来了。”
“雨已经停了?,团团才过来的,还有爹爹你看,外面还有彩虹。”怀中的小人儿说着话时,还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往那天空中一点。
“虹销雨霁,彩彻区明。”等顾远宁抬头看去时,确实看见了?久违的彩虹。
屋内的林言欢并未听见那对父子的对话,而?是未曾着寸衣的打开了?那给她挂着衣物的衣柜。只见一打开,里头皆是清一色的深红浅红,而?那些花纹不是雍容大气的牡丹就是孤寒自傲的寒梅。
就连女子所用的亵衣和用品都一应俱全,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他准备的,还是他特意吩咐其他人准备的。
因着天晴,顾远宁在吃饭后便打算带他们去郊外放风筝,只是………
“安然可要随我和团团一起去放风筝吗?我还准备了?不少青团与蒿子粑粑。”
“团团也给娘亲准备了?好吃的桃酥和花生糖,所以娘亲和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好不好。”
正在嚼着糖糕的林言欢看着那两张复制黏贴,并满带希冀的脸看着她时,竟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
可是当她的怀中被塞进去一只抱着胡萝卜的兔子风筝和边上一直叽叽喳喳的父子二人时,便忍不住满心恶寒,更觉得她刚才就是脑抽了才会答应的。
“夫人可要吃点绿豆饼。”眼梢间晕染着点点笑意的顾远宁将先前?藏在暗阁中的糕点拿出,并讨好的递过去。
“你吃吧,我不用。”
“若是娘亲不喜欢吃绿豆饼,团团这里还有三角粑和米浆糕。”见她不说话,一旁的顾怀言则是仗着年纪小坐到了她身边正可劲的同人撒娇卖痴中。
这一幕更看得一旁的顾远宁牙根痒痒,只觉得这小子可真是会争宠。
等橘染黄昏尾,玫红晕沾大地的傍晚时分。
脸上着了?一层淡妆的林言欢正提着袋新买的糖炒板栗往家的方向走去时,突然看见了?一旁的告示栏上挤满了?人。
她先前?本是不打算过去凑热闹的,可却在那被风吹到耳畔处的‘学院’‘招生’几字给吸引住了心神。
等她准备往里挤进去的时候,正好有人看完后走了?,也恰好给她腾出了一个位置。
原来告示上写的是嵩山学院于九月份开始招生,并且只要通过学院的入学考试便能入学,附加条件必须得是家世三代清白,人更无作奸犯科等恶行。
而?这里距离嵩山学院坐马车也才三天就能到的距离,忽然间她计上心头,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打了?瞌睡正有人送枕头。
等她回去的时候,才刚入门便闻到了那正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还有那蹲守在院中翘首以望的小萝卜头。
“娘亲你可回来了,团团和爹爹就等着你回来吃饭呢。”正蹲在门前,用那小肉手撑着下颌的顾怀言一见到她后,顿时就像是闻到了肉骨头的狗一样围了上来。
“若是你们饿了?大可自己先吃,不必每一次都等我。”轻叹一声的林言欢无奈的将这贴在她身上的狗皮膏药给扯开。
“可是爹爹说了?,以后要是娘亲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什么时候开饭。”
“那我若是不回来了,难不成你们就一辈子不吃饭不曾。”若是如此,可当真?是可笑至极。
“若是夫人一夜不归,我们父子二人即便是饿上一夜又何妨,省得有些?人一出门就像是那放飞笼子里的鸟雀再也回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一碟子苍蝇头过来的顾远宁酸溜溜的吐了?那么一句。
“也不知外头的风景到底有哪儿好的,值得夫人如?此惦记。”
“是不是因为外面的小孩比团团可爱,所以娘亲才不喜欢团团,还是娘亲不喜欢吃爹爹做的饭才会不回家。”等这大的话才刚落,这小的马上就接了?过来,那凄凄惨惨戚戚的语调像极了?被寒雨打落满地的梨花白。
翻了个白眼的林言欢懒得理会他们二人的一唱一合,显然是这段时间里已经被毒害不少了?。
等她净了?手,坐到桌边时,不忘跟他说这件事。
“我最近有些?事想要出去一趟,还有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过段时间就会还的。”因着她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不但身无分文不说,就连路上想吃串糖葫芦都得要身旁人掏钱买。
正给她盛了?一碗饭的顾远宁听后,不由拧眉问:“你要去做什么?”
“若是你想要买什么衣裳首饰什么的自然是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可唯独不能再去做一些?异想天开的无用功。”
正在吃着红烧肉的林言欢并未回答他的疑问,反倒是继续吃着菜。
“娘亲可能是想要吃上一次吃的辣炒虾仁了?。”正在用着小勺子扒饭的顾怀言突然出了声。
“原来是想要吃辣炒虾仁了?,明日我去给你做就好。”可他嘴上虽是这样说的,可这心里头仍是不安居多。
就像是一把握在手心中的沙,稍不注意便被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