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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075(2 / 2)


楚绍:“昨天半夜,徐长河他?们刚被送到公社,紧跟着就又送到镇上去了,根本没在公社停下,聂叔叔说他?要去找镇领导问一问,让咱们在这等他?。”

韩生义:“一会儿都没停?”

听到他?的问题,楚绍顿了一下,“我不清楚,就算停了,也?没停留多久,大半夜就往镇上送,也?不知道他?们着急个什?么劲。”

温秀薇问:“徐长河的腿不是中枪了吗,他?们是不是送他?去医院了。”

楚酒酒听了,乐不可支的说:“那感情好啊,徐杰住在医院一楼,徐长河住在医院二?楼,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要是他?们还能住到地?下一楼去,那就更好了。”

温秀薇听见,不禁戳了戳她的脑袋,“这种话别?瞎说,给?自己招不干净。好啦,那咱们就在这等着吧,楚绍,你没吃早饭,饿不饿,我去给?你买个烧饼。”

楚绍:“不用了,我自己去买。”

说完,他?就脚步加快的走?了。

楚酒酒也?是近期才发现?的,温秀薇有点迷信,没到特别?严重的地?步,不过一沾上某种说法,她就觉得有忌讳,不愿意让楚酒酒说跟这些有关的话。其实说起?这些,好像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楚酒酒怕鬼,却一点都不相信这些,她觉得温秀薇是庸人自扰,但这话,她又不敢真的说出口。

重新坐回到台阶上,楚酒酒百无聊赖的等着聂白出来,而聂白跟小郄同志找了一会儿,才找到革委会的大楼。

不得不说,这楼建的真气派,这么高的楼,部队都没有,也?就是在首都的时候,聂白还能见到。

聂白的介绍信在这个镇里就是万能的通行证,不管到了哪,都是一路绿灯。说明自己的来意以后?,聂白本想找当地?的公安负责人,谁知道,听说聂白来了,陈大柱主动把人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对?着聂白,他?和颜悦色道:“我们当地?公安局同志不多,局长也?一直都是我兼任,聂营长是要问昨天闯进青竹村的徐长河等人吧,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听说这件事的。不知道您清不清楚,我以前也?是青竹村的村民,不过后?来在镇上工作?以后?,我就已经搬出来了,没想到自己的村子出了这种事,我比任何人都气愤,所以,我刚才已经签了字,让他?们把徐长河,那那几个小流氓,都一起?送到劳改农场去了。”

聂白很惊讶,“这么快?”

陈大柱呵呵的笑起?来,“当然,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他?们犯下这种罪行,怎么还能等呢,更何况这件事跟聂营长有了关系,特殊事件,特殊对?待。本来就是证据确凿的事,早送晚送,不是都一样嘛。”

聂白皱眉,“可是,昨天我的勤务员打了徐长河一枪,他?腿上中了子弹,你们没给?他?治,就把他?送到劳改农场去,难道农场的同志会给?他?治?”

陈大柱心里笑了一声,这是哪出来的营长,天真的过分?了吧。劳改农场还给?他?治病,等他?到那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挨一顿打,徐长河能不能熬过那顿打,都还两说呢。

“您放心吧,罪犯也?是人,总会有同志替他?治疗的。不过,您昨天也?看见了,他?受的伤那么严重,我们这边是小城镇,能不能治好,就得看徐长河自己了,万一伤口发炎,或者他?身体素质不好,这……都是说不好的,您说是吧。”

小郄同志一听,他?立刻看向聂白,他?的表情有点紧张,对?他?来说,打击敌人没问题,可他?没想过打死敌人啊,小郄同志不知道原委,也?不清楚昨天徐长河他?们到底打算怎么报复楚绍和楚酒酒,所以在他?眼里,徐长河虽然可恶,却罪不至死,然而陈大柱这番话,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听天由命。

要是徐长河因为腿伤恶化死掉,那害死他?的人,不就是小郄同志自己了吗。

聂白眉头更皱,他?不喜欢陈大柱的说话方式,更不喜欢他?暗示自己的内容。陈大柱以为聂白跟楚家?有关系,所以会恨不得徐长河立马就死,这样,他?还能拉近跟聂白之间的关系,搞不好,还能顺着聂白,认识更多大人物。

但他?没想到,聂白确实恨不得徐长河立马就死,可这不代表,他?就能接受陈大柱故意让徐长河带伤上路。

聂白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边,陈大柱站起?来,好奇的问他?,“聂营长,不知道您跟青竹村的楚绍是什?么关系?”

一听这问题,聂白顿时警惕起?来,“你问这干什?么?”

陈大柱笑:“就是问问,楚绍的妈妈张凤娟,我以前也?是看着她长大的,要论起?来,楚绍还应该叫我一声大伯呢,您……是张凤娟的朋友?”

聂白看了看他?,回答道:“我只见过嫂子两次,算不上朋友。我是楚绍爸爸以前的部下,现?在他?在司令部,我在一线部队,已经不算是直系上下级了。”

司令部,这个超级能唬人的称呼又出现?了,陈大柱也?是个军盲,他?一听,立刻在心里把司令部跟司令俩字画了等号。陈大柱心里都快把眼睛瞪掉了,表面?上,还得维持他?作?为副主任的淡定。

“哎呀,这可真是没想到,娟子竟然嫁了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娟子也?真是,回来以后?都不跟大家?说,哈哈哈,我懂,娟子这是想低调。那聂营长,不知道……呃,楚绍的爸爸,他?是不是也?打算回来一趟呢?”

聂白眯着眼,他?跟旁边的小郄同志对?视一眼,小郄同志摸摸自己的鼻子,用动作?暗示他?,营长,这人欺软怕硬,势力的很,您是时候大胆的上了。

聂白也?看出来了,这个陈大柱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对?这种人,绝不能示弱,一定要把自己强悍的一面?展露出来,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欺负到你头上了。

没什?么表情的笑了一声,聂白说道:“他?没有时间,陈副主任,你是不知道部队有多忙,上到司令员,下到普通的战士,我们一年都只能休假一回,但是达到一定的级别?,家?属是能随军的。我的老?婆孩子就跟我一起?住在营区里,不过你也?知道,嫂子已经没了,我们政委没法自己带孩子,就只能把孩子寄养在这边的乡下。”

陈大柱听了这么多废话,就记住了一个词,“政委?您不是说司令部吗?”

聂白:“是司令部,不过当初我还当连长的时候,楚绍的爸爸是我们团当时的政委,我叫习惯了,所以后?来也?一直叫他?政委。”

陈大柱哦了一声,然后?又笑起?来,“看来您和楚同志的关系不错。”

聂白嗤笑一声,“你这不是废话吗,要是关系不好,他?能托我过来替他?看看孩子,我们政委这次没过来,是因为他?提前打了报告,准备把今年的休假用来去西北军区,我们政委的父亲,害,说了名字你也?不知道,他?以前是驻华北军区的老?司令,现?在被调到西北去了。唉,这就是中间人的难处啊,上有老?、下有小,自己老?婆没了,这就够不容易的了,现?在竟然还有人想欺负自己的孩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聂白说完这句话,趁陈大柱还没反应过来,他?先看了一眼小郄同志,小郄同志暗暗对?他?点头,表示他?这句话用对?了,聂白才放下心,继续用鼻孔看着陈大柱。

陈大柱已经被他?说懵了,一个在司令部当官的爹,还有一个当司令的爷爷,楚绍和楚酒酒来头有这么大?不对?吧,来头这么大,怎么还能在村里过苦日子呢。

陈大柱又不是傻子,他?没那么好糊弄,不过,只要他?能半信半疑,聂白就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他?想做的,就是给?两个孩子壮壮声势,让这个陈大柱知道,他?们家?的孩子,不好欺负。

徐长河已经被送走?了,聂白再说他?的事,也?没什?么用,于是,他?又把炮火对?准了还住在医院的徐杰。

“那种小畜生,你们还让他?好好的住在医院里?!他?比他?老?子还可恶!既然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伤口也?治的差不多了,那就赶紧把他?也?按规矩处理好,陈副主任,我可就是因为这事才过来的,这都发生一个月了吧,我们都以为徐杰已经被关起?来了,怎么对?上徐长河的时候,您效率这么高,对?上徐杰,效率就这么低了?”

陈大柱脸上冒冷汗,他?连连表示,“我马上就去处理,您不知道,徐杰他?受伤太严重了,之前都没法搬动他?,您放心,既然您发话了,我马上就办!”

听到这句话,聂白总算满意了,他?大摇大摆的走?出革委会,直到身旁没别?人了,聂白才咧起?嘴:“怎么样,我这招狐假虎威,用的挺不错的吧?”

小郄同志对?他?伸大拇指:“营长最厉害!唉,这个副主任也?是够虚伪的,一听说您的背景有司令,就立马去办事了。在我们家?那边,我们都管这种人叫懒驴,必须抽一下,他?们才会动,不抽的话,事情在那堆一辈子,他?们都不带动弹的。”

走?在绿荫树下,聂白不置可否,“谁说的,人家?也?不是把所有事情都拖着不干,徐长河,这不是已经被他?送去农场了吗?子弹都没他?那么快。”

说到这,聂白脚步顿了一下,他?旁边的小郄同志也?察觉到一点不对?经。

“营长,不是说,徐长河是这个陈副主任的爪牙吗,怎么杨主任还没出手,倒是他?自己,先把自己的爪牙给?掰断了。”

聂白也?纳闷,他?们不是本地?人,实在是难以弄清这中间的缘故,而找到孩子们以后?,几个孩子七嘴八舌的给?他?解释起?来。

楚绍:“真是狗咬狗,一嘴毛。你们不知道,他?俩平时在镇上穿一条裤子,因为他?们都负责大坝的工程,现?在大坝建好了,马上就要合龙了,他?们肯定是谈不拢,或者谈崩了,所以陈大柱就不想再要徐长河这个下属了。”

韩生义:“也?有可能是大坝结束以后?,陈大柱用不着徐长河,就准备把他?处理掉,大坝建了那么长时间,一直都是陈大柱负责的,徐长河一定知道很多他?不该知道的事情。”

温秀薇:“当初徐长河不就是因为听了陈三柱带来的话,才终于走?了吗?后?来他?消停了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动作?。直到昨天,大坝刚建好,他?就过来了,要说这是巧合,我看不太可能。”

楚酒酒:“说来说去,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聂叔叔,你都不知道,我们这边的大坝修了两年半,到现?在都快三年了,徐家?湾的人一直以为自己能修大坝,算是工人,所以就觉得比我们高一等,哼,工农兵,明明都是一样的嘛!”

聂白目瞪口呆的看着四个孩子帮他?补充前情,他?再一次感叹,真是人比人,比不起?人。

同样是孩子,怎么他?们家?里的那几个,天天就知道吃和玩呢,再看这边的几个,都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了!

感叹之余,聂白也?注意到了他?们说的这些话里透出来的问题。

大坝修了整整三年,这摆明了是在贪污啊,而且建立大坝,是为了改善民生,防洪灌田的,他?们从这里面?贪钱,实在是缺德。

聂白觉得这是个不小的事情,但问题是,他?不是这边的人,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想把这件事反应上去,也?不知道反应给?谁。而且,他?问了一下这几个孩子,得知近十?年,青石河都没怎么发过洪水,就算发了,也?都是小型的,只有地?势最低洼的下西村倒霉,而且淹的全都是农田,村民们都是安然无恙的。

由此,聂白就觉得,既然十?年都没事,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殊不知,那些贪钱的人,也?是跟他?一样的侥幸心理。

他?们觉得,青石镇风水好,青石河更是一条有灵性的河,水火无情,可青石河有情,从不发生害死人的事情。那么,他?们从这拿点钱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危机意识,这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在没有被提醒过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是没有的,聂白刚回去的时候还有侥幸心理,等真的回到青竹村,他?又想起?自己刚参军的那一年,在滦河抗洪的事情。

当时河北发大水,险情太严重了,不得不临时从首都抽调人手,他?坐在小船上,跟其他?战友一起?奋力的去救那些还幸存的老?百姓,那场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第二?回。

楚酒酒说,合龙仪式在三天以后?,聂白就寻思着,明天再去镇上走?一趟,跟楚立强打个电话,看他?是什?么想法。

聂白是大老?粗没错,但他?不莽撞,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一群人要养呢,当然不能冒冒失失的就去跟某些人提出来,要是触动了他?们的利益,聂白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到部队了。

回到青竹村,楚酒酒说下午要聂白和小郄同志跟他?们一起?上山玩,聂白也?想看看这边的山上长什?么样,就跟着答应了。不过,走?到队部的时候,突然过来一个老?太太,跟楚酒酒打听镇上的事。

“酒酒,徐长河他?们抓起?来没有?”

韩奶奶关注了一早上这件事的发展,隔一会儿,她就从屋子里走?出来看一圈,好不容易等到楚酒酒他?们回来,她赶紧过来询问,聂白站在一旁,他?看了看这个老?太太,然后?又看了看老?太太出来的方向。

牛棚。

聂白顿时站在原地?,不动弹了。

跟孩子不一样,他?对?牛棚可是非常敬而远之的,除了怕惹麻烦,然后?就是,他?受环境的影响,也?对?牛棚的人有点偏见,总觉得,他?们既然能被关起?来,那就说明他?们身上也?不是那么的干净。

人无完人,聂白护短,对?陌生人,尤其是被定义成有罪的陌生人,他?就没那么友好了。

不过他?也?不干预楚绍和楚酒酒跟他?们亲近,毕竟楚立强早就告诉过他?,是牛棚的几个老?人,一直在照顾着两个孩子。

聂白准备等他?们说完话,然后?再回去,他?打定主意沉默到底,却没想到,他?还能在这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看到对?面?快步走?来的精神矍铄的老?头,聂白大惊失色:“韩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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