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灏关了电视，看了一眼书架上自己都翻烂了的词典，随手拿起上周苏涵帮自己买的厚外套，也出了门。
刚出小区没走几步，天生敏锐的洞察力，就让他发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
景灏微微转头，幅度很小。
稍稍打量了一下少年。
一个一头红色短发，看起来年纪不大，满脸散漫不羁的少年。
少年一直和景灏保持着安全距离。
不多走一步，也不少走一步。
但无论景灏是穿过川流不息的人海，还是拐入街头巷尾的弄堂，他依然在他身后。
还是那个距离。
不远，不近。
他回头与少年对视。
少年也不避讳，笑的漫不经心。
就好像是在说：我就是无聊，想找点更无聊的事情做。
城西的一座仿古茶馆里，景灏终于停下脚步落座。
然后服务员很快就送过来了两杯清水。
因为，少年坐在了他的侧面。
“客官，您看您喝点什么？”
服务员问话的时候，目光一直在景灏和少年身上打量。
也不怪人家好奇。
一个看起来不近人情的俊朗男人，带着一个一脸玩世不恭的红发少年，来他们这种茶馆喝茶……真的忍不住叫人多看几眼……
景灏眉宇间带着些不耐，并没有翻开服务员递过来的水单。
“一壶大红袍。”
“得嘞！”
服务员走后，少年盯着台上的说书人露齿低笑。
可口齿之间吐出来的话音，却不像是自言自语。
“真是会享受。”
景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却不开口说话，径自拿起手边的水杯，将清水倒入茶杯中。
晃了一晃，又将茶杯中的水倒了回去。
茶馆人很少，至少大厅里，只有他们这一桌。
整个空间里，只能听到台上说书人的声音，偶尔夹杂着服务员的细声细语。
两个人就这么互不言语，也不看对方。
气氛一度是，尴尬中透着诡异，诡异中透着死气沉沉。
等一壶大红袍送上来。
少年倒是先动了手，也没涮杯子，一脸不拘小节的模样，给自己倒了一杯。
“好茶。”
景灏斜了他一眼，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开了口。
“你找我有事？”
少年眼睛一眯，笑的灿烂。
“终于开口说话了？”
景灏没应声，指尖毫无规律节奏的在桌面上轻叩，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城中有座山，山中有道观。
古往千年事，一筹莫展间。
泽惠大地，宇赫安然。”
南城十里，北往东来。”
“谢谢你的茶，先走了。”
红发少年离开之后，景灏眸子的颜色愈渐加深。
他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却没有喝。
手里转着茶杯的边缘，神情难辨。
蓦地，他放下茶杯，用手指沾了沾清水，在木桌上写下了一个字。
沈。
*
夜深，苏涵听到开关门的声音，从卧室走了出来。
“我以为你丢了咧。”
却见景灏一脸正色的看向自己，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
“泉安城里，有哪几个道观？”
苏涵一愣。
什么玩意？
“你不是要出家吧？”
讲道理，他这个资质，也许还真挺适合修道的。
毕竟人家可以不吃不喝，坚持坚持应该不睡也可以？
景灏挑了挑眉。
“你知道吗？”
苏涵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边，拍了怕他的肩膀，一脸正气凛然。
“你是不是在外面被什么算命的给骗了，我跟你说，别信什么修仙，到最后，你就会发现，根本不是什么梦想成真，而是梦醒时分啊！”
“这种妖魔鬼怪，神仙修道论，都是没有依据的！”
话音刚落，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忽然又没了说教的底气。
“算了算了，你本身就是科学道理不能解释的存在。我等下帮你找找吧……”
看着趿着拖鞋回卧室的苏涵，景灏深吸了口气。
这姑娘乱七八糟的说的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