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南珩又轻声问道：“他，一直是这样对你的吗？”
这个“他”指的是乔志新。
闻言，易安初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睛发涩。
想到今天这场荒诞的晚宴，屈辱、委屈、不甘、愤怒……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易安初咬紧嘴唇，把眼泪逼了回去。
她告诉自己，那个人不是她的父亲，她没有父亲，这样想心里就会好过一点点了。
“你那个晚上之所以会出现在我的公寓里，也是因为他？”
“离家出走？”
“因为他，你才拼命想要赚钱。对不对？”
墨南珩小心谨慎地问着每一个问题，他迫切地想要了解她的过去。
易安初一直背对着他，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但是她的反应告诉他，他猜对了。
看着自己眼前这个蜷缩着身子，努力克制着情绪，默默哭泣到全身颤抖的女孩，墨南珩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他很想去抱抱她，告诉她：“有我在。”
可是手臂悬在半空中许久，最后还是落寞地缩了回来。
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加害者？
墨南珩烦闷地闭上眼睛，气恼自己曾经对易安初说过的那些话。
说她嗜钱如命，说她为了钱接近他，说她姿色平平，说她要什么没什么……
原来那一晚，她真的是走投无路，无家可归，才拉下脸面求他收留的。
而他当时竟然还觉得易安初太轻浮，死皮赖脸地留在一个陌生男人的住处。
他无法想象，易安初这样一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积极阳光的女孩子，心里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和委屈。
易安初哭了好一会儿，待情绪平稳之后，转过身盯着墨南珩，语气倔强又冰冷：“你说的都对。后悔了吗？害怕了吗？沾染上我这样的家庭，以后少不了要惹你麻烦。不如，你现在放我走，我们一拍两散。你留个账号给我，欠你的钱，我慢慢还上。”
墨南珩愕然。
他没想到，易安初心里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我没有后悔，也没有害怕。”墨南珩心疼地说：“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早一点遇见，你是不是就可以少吃一点苦。”
闻言，易安初微怔。
随后，她放肆地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滑落出来。
她用力擦掉泪珠，嗤笑一声：“墨南珩，现在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你演这种深情戏码给谁看？刚刚在外面，霸道护妻的戏还没演够吗？”
“在你看来，这些都是演的？”
易安初挑眉，表情甚是不屑：“不然呢？”
“……”
墨南珩感觉胸口堵了一大块玄铁一样，什么都说不出。
一颗真心在顷刻间被撕得粉碎。
他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回去，这样他刚刚就不会问这些问题。
宁愿易安初冷待他，也不想知道原来她心里是这么认为的。
墨南珩只感觉浑身被寒冷包裹着，从头发凉到脚趾。
看着易安初毫无感情的淡漠眼神，他捡起自己最后的骄傲，冷笑着说：“被你看出来了，就是演的。但是想让我放你走，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