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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2 / 2)


一向懒言少语的警花,被第一家人折腾到崩溃。

“陈队也不给我通个气,我就纳闷儿了,你们学校的比赛怎么就跟猎豹线索有关,还叫我必须跟进扶贫,一天都不准请假。气死我了。”就是不信任她,担心她打草惊蛇,“我难道还不够稳重吗,什么都瞒着不告诉我。”

焦软对人民警察萧然起敬:“田芷姐辛苦了!别生气,廷放哥跟我哥是一挂的,两个都是闷葫芦,从高中开始就穿一条裤子,可太能憋事儿了!他们不想说的事,怎么也撬不开他们的嘴。都是渣男!”

“不是不是。”听到这个形容词,田芷赶紧替陈廷放说好话:“陈队很多时候受命领导,一些情况说了就是泄密。让哥也是一样的呀,他之前跟我们警队合作,许多东西就算是妻子也不能说。如果泄露了风声,上面肯定是要追责的,坐牢都有可能。”

焦软想到了于涵雨的事。当时程让也是这么解释的。

“没有办法,现在的罪犯太丧心病狂,为了躲避律法什么办法都能用上。不知道那些秘密,反而才是安全的。我们片区前几年出过两起凶杀案,都是因为线人泄密,祸从口出,被害人都是身边亲人。”

“这样啊……”

“对啊,这个事,不能说他们是渣男。”田芷笑笑:“而且,我跟陈队不是那种关系啦。他感情上渣不渣我不知道,不过在工作中,他能为同事豁出性命。所以我坚信,能跟他这样的人成为兄弟,让哥一定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挺好的,对吧?”

程让确实重情义,要不然他当初创业,也没那么多兄弟主动帮忙拉投资。

焦软不想夸他,敷衍了事:“挺好。很重情义的…一个渣男。”

“……”

*

一周一晃过去。

周五下午,程让的车准时停在路边。

焦软本来想矫情一下,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弯腰钻进后排。

明天去第二户,希望情况能好点。第一家太可怕了。不怕家贫,就怕贪精。

焦软心里想着,三家,总有一家能成事吧?

程让开着车,后脑勺跟长了眼睛似的:“临市乡下气温低,你穿太少了。给你买件厚外套再去。”

焦软:“哦。”

“我叫人包好送下来。”程让一贯争分夺秒,经常给焦软买衣服,加了几家品牌门店店长的微信,“想要什么样的?”

焦软:“皮夹克吧。”酷,耐脏。

程让:“嗯。”

*

扶贫小组的其他队员都去第二家做调查去了。第二家住在山里,要走三个多小时的山路。留下田芷在村口接应焦软,免得这个小迷糊组长带偏摄像大哥,两人一块儿迷路就麻烦了。

田芷见到焦软,差点哭出来:“你可算是来了,我要死了。”注意到驾驶座里的程让,田芷弯腰挥挥手:“让哥今天也A爆了呢。”

程让颌首。

他今天兴致不高。不过他最近每天都是这幅闷样,焦软习惯了。

轿车扬尘而去。

几分钟后,焦软收到程让的微信消息:【注意安全,我开完会很晚了,明天中午过来。】

她看了,没回。

反正他是金主爸爸,不参加小组讨论也没人会说什么。焦软转头,询问田芷过去一周的情况。

田芷说:“第一家我们放弃算了。”

焦软:“这么快就亏本啦?”

“他们选择分钱,后来你不是同意了么,之后他们就各自拿着那两万多块去倒腾,还不让我们参与,工作人员都气疯了。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合约上写了,咱们只能给他们提意见,采不采纳他们说了算。这家子各干各的,我还以为是要闷声发大财。结果……别说一个月回本,怕是一年都回不了本。”

田芷摇头:“反正导演组已经彻底放弃劝说。”她就怕还没完成任务,就先被制度淘汰。感觉很对不起陈队。

“发生了什么?”

“那家人的大哥,打了工作人员。”

焦软怒骂:“刁民!”

田芷:“可不就是么。要不是签了合同,导演都不想录了。挑人的时候他们表现得很和睦上进,而且又是村里少有的年轻人,这才被选上。那小哥哥长得眉清目秀,被打得鼻青脸肿,我又不敢出手。”

一出手就暴露了,引起猎豹的怀疑,得不偿失。

田芷骑上电瓶车:“上车,去跟村长道别。顺便带你去看看刁民长什么样。”

焦软抬腿坐上去,扶稳,问:“他们都暗戳戳倒腾什么呢?”

“野山鸡。”田芷的声音夹杂着呼呼风声:“买了不少工具,打去卖,被逮住了,还被罚了款。”

焦软忍不住翻白眼。

程让说得对,这种人扶持起来,也是仗势欺人的暴发户。

田芷感慨:“有心无力,怒其不争。扶贫工作难呐!”

*

焦软和田芷到村委会的时候,那家人三兄弟正虎视眈眈守在大门口。

田芷嗤笑:“妈的,又来了。”

焦软看了看三兄弟,问:“他们来干嘛的。”

“管导演组要钱。”

“这么不要脸?”

话音刚落,虎背熊腰的男人跳出来,手里拿着啤酒空瓶,指着焦软,大声吼:“他们说的那什么小组长,管钱的,就你吗小娘们儿?”

焦软呵呵一笑,脱掉新买的皮夹克,丢给田芷,转头挽起袖子:“老子是你祖宗。”

她说完,一拳招呼上。

接着又是一个擒拿手,抬腿踢掉男人手上的啤酒瓶,接回旋踢,跳跃,落地,鞋底板重重地踩在男人脸上。

动作干净利落。

其他人看傻眼了。

田芷也是头一回见焦软动手,忍不住给她竖大拇指:“好!”

焦软压了压腿,表示这只是小意思。她转头,不屑地看着躺地上那小杂碎:“怎么地,进局子聊还是私了?”还帮忙提供了一个思路:“进局子,你殴打工作人员,罚款加拘留,赔偿医疗费,少说也得万把块。我有钱,我不怕,你刚不也说了吗,你祖宗我管钱的。”

她吊儿郎当,语气比这几兄弟还要流氓痞:“怎么地,小杂碎,这事儿怎么解决,你来决定。”

那小杂碎还在挣扎,他两个兄弟就上来替他决定:“钱!我们要钱。你打,他皮厚,打完了给钱。”

小杂碎爆粗口骂骂咧咧,但是一想到这女人有钱,合着血把被打掉的牙给吐出来:“老子要钱!”

焦软冲田芷扬扬下巴:“田芷姐,我钱包拿来。”她收回脚,搀扶老爷爷似地,把那小杂碎扶起来,转头问摄像大哥:“机器开着吧?”

摄像大哥的同事被打,这几天受尽了委屈,刚才那种情况怎么可能开。

这会儿倒是开得麻溜:“开、开了。”

焦软来之前,跟程让吐槽联通卡村里没信号,移动支付的时候超级尴尬。程让嫌她烦,去提款机拿了两万块现金砸她身上。

她抽一塌钱出来,砸小杂碎。

小杂碎两眼放光。

焦软一撒:“哎呀!抢劫呀。”

摄像大哥打开机器。

“老子没抢你钱!臭娘们儿——”小杂碎举起空酒瓶砸下来。

焦软灵活避开。

身后有人飞起一脚,小杂碎躺在地上打滚。

焦软扭头。

程让面无表情:“找死。”

“程让。”焦软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程让:“不放心。”她没回他消息。

“不是急着开会吗。”在他毫不避讳的热烈注视下,焦软不自在,催促:“你去吧,这儿我能解决。”

“嗯。”程让转头看向那三人,冷厉的眸光,似是能割裂血肉。

焦软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他侧脸笼着光影,唇角轻扯,嗓音平静:“敢动她一根头发,老子要你们狗命。”

这人眼神太狠,三兄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焦软目送程让离开。

这时,门外突然围满了人,警察也来了。

村民们指指点点,骂那三兄弟不识好歹:“人家两个城里来的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好心好意下乡扶贫,你们家人口多,儿子多了不起!平时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连人家姑娘的钱都抢!”

“我们村穷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老鼠屎!”

“国家还惦记咱们,愿意扶持,你们呢?白眼狼!拖后腿!”

三兄弟被骂的灰溜溜从后门跑了。

焦软穿上外套。村民围上来,帮她把散落在地上的钱捡回来。

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留下一群老人和孩子。焦软看着这群善良的老人,眼睛泛酸。

跟无奈地活着讨生活相比,小情小爱,都不算什么了。

村长仔细数了数,“这钱是两万整,姑娘,你数数看对不对。要是不对,差多少,我补给你。实在是对不起,让你们受惊了。”

焦软没数,把钱收起来,笑着说:“村长,这跟您没关系。”

有村民说:“姑娘,带着你们的人,上我家吃饭吧?我家今儿杀了一头猪。”

焦软去了。

吃完饭。

走之前,焦软拿了三千块现金,压在村民奶奶的枕头底下。转头见田芷也偷偷摸摸往茶几上压钱。

对上她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焦软从小习武,生平第一回靠武力解决问题。也是第一回,产生习武助人、帮助弱势群体的兴趣。

帮助别人很快乐,内心很充实。那一份感动,此刻,竟胜过了男女之情。

*

周末下午。

焦软坐进车里,舒服得直嚷嚷:“有暖气的世界真是天堂。”

程让轻笑:“小心,别撞到头。”

因为第二户扶贫家庭住在山里,市区的酒店自然是住不上了。那么远,折腾一个来回还不如就近住下。这两天晚上点篝火,大家围在一起烤火,感觉也还挺新奇。

就是睡觉的时候太冷了。

焦软的合约是录周末两天。田芷跟其他工作人员就惨了,得一个月待满。

焦软偷偷用程让的钱,斥巨资给节目组每个人买了一床电热毯,暖手宝,以及保温壶。

程让瞥见了,说:“叫孙固采购就行。”

焦软把手机藏到背后,想到他已经看见了,干脆正大光明败家:“孙助理是你的人,我哪好意思使唤。”

“你是青鹭的股东,办公区域在我办公室里,孙固是我办公室助理,不就是你的助理?”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焦软毫不客气地,给孙固发了一张清单,说程总报销。

孙固秒回:【好的,骄纵。】

一秒后。

撤回。

过了几秒,孙固颤抖着手重发:【好的,焦总。】

焦软默默扭头。

程让正好侧头看她,“怎么?”

焦软怀疑,这男人平时喊她“焦总”,就是在嘲讽她“骄纵”。

所以孙助理才会喊错。

*

晚上。

程让煮了一碗葱油面,给焦软做了烤鸡翅和莲藕汤。

焦软探头望了一眼那碗面。

真有那么好吃?

她用筷子点了点汤汁,放进嘴里嘬了一下。

还挺香的。

不讨厌这个味儿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不会过敏了?

她跃跃欲试,扭头朝厨房看了眼,偷偷夹起一筷子面条。

还怪好吃的?

吃完饭。

电视机开着,程让看着笔电屏幕,焦软窝在沙发上玩手机。

画面很和谐。

静谧的瞬间,程让突然侧头看向她,问:“最近心情不好?”

焦软抬眼,故作高深:“何以见得。”

程让斟酌了一下,委婉道:“你最近没以前活泼,不怎么笑。”整天板着脸,摆脸色给他看。

焦软“哦”了一声:“长大了嘛,成熟了。整天嬉皮笑脸,多不端庄。”

程让没话找话:“端庄?”

焦软一一列举她的优点:“优雅,端庄,成熟,稳重。”

程让直勾勾盯着她。

他这双眼睛生得极为漂亮。眼尾上挑,是一道冷冽又撩人的弧度。瞳仁漆黑,像幽深的古潭,藏着无法探究的神秘莫测。

当他直勾勾盯着谁的时候,这人要是个骗子,估计在他的死亡注视下,立马就会全盘托出。

他太适合去审犯人了。

此时她也像被看穿了的犯人。

焦软在程让的死亡凝视下,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

她扛不住跟他对视,别开眼:“看什么看。”

程让面不改色:“优雅端庄成熟稳重的你,很好看。”

“?”焦软神情变了又变,最后一脸戒备:“说吧,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程让宽肩稍斜,定在距她半寸的位置,垂睫注视着她,说:“做回你自己。”

焦软闻到他身上洗发水的味道,身体往后仰:“我就是在做我自己。”

“嗯?”程让敲完一串代码,可能电视机声太大,他侧头看她,嘴唇几乎贴在她耳朵上:“什么?”

他呼出来的气息钻进耳里。

这种低音炮轰炸,耳膜像是度过了一个春天。身体血液沸腾。

焦软受不了他的这个调调,脸不受控制地泛起红。

她板起脸:“你不要、不要离我这么近。”

程让倏地笑了,黑眸泛起水光,定定望着她,眸色勾人。

“也不要对我笑!”焦软补充了一句。冰山融化一般的笑容,最是引人犯罪。比百花齐放还要好看:“你笑起来难看死了。”

“焦嘤嘤,你最近脾气很差。”程让淡笑:“心情太压抑?”

焦软:“……”

程让:“想撒娇就撒,想发脾气就发。”他动作亲昵地,用手指拨开她脸颊的碎发,指腹蹭过她的耳垂,“不需要故作坚强,压抑自己。”

“……”

操!

这老男人想干嘛!

*

夜里。

可能是临睡之前,程让给到的心理暗示太多,焦软一入睡,就梦见自己释放天性,花钱买了十几个程让。

温柔的、霸道的、主动的、被动的、会笑给她看,哄她开心的。

她想要的形象,梦里的十几个程让全都有。

突然,其中一个程让拿起鸡毛掸子,一个劲儿挠她痒痒。

半夜醒来,焦软感觉脸蛋火辣辣的,浑身都发痒。

完了。

葱过敏了。

她对这套房子不熟悉,没有找到药箱。

她走到次卧门口,“程让。”焦软有气无力,头开始发晕。

程让打开门,看到她满脸的红疹,表情紧张道:“偷吃我面条了?”

焦软心虚,弱弱点头。

程让打横抱起她,把她放到沙发上。他取了药箱,拿出抗过敏药喂她服下。

焦软吃完药,躺在程让怀里,气息奄奄:“哥哥。”

程让收紧手臂:“在。”

“我醒过来之前,你不要走。”她好怕她一闭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死了都没人送终。

程让握住她的手,承诺:“不走。”

焦软安心地闭上眼睛,喃喃道:“我所有的密码都是你的生日……没来得及改。如果不对,就在开头加个大写的R。扶贫基金交给田芷姐,我很放心。手头还有两个游戏账号,密码也是你的生日。”她说完,又补充:“没来得及改。”

程让眸光微动,将她脑袋按进怀里,低声应:“嗯。”

等她睡着。程让打电话叫了医生。

*

这一觉,焦软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的十几个程让,一起围上来“啧”她。

此起彼伏的“啧啧”声,吵得她睁开了眼。

一秒。

两秒。

三秒……

焦软神智归位,愣怔地注视着身侧的男人。

室内窗帘厚重,壁灯微弱。

灯影从程让侧脸晃过。他长睫低覆眼睑,泪痣灼灼。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此刻安静无害。

她枕在程让的臂弯,他的另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掌心轻轻托着她的后脑勺。是一种小心呵护的姿势。

呼吸间,全都是他的气息。

他心跳的频率,清晰地钻进耳里。

焦软彻底清醒。

内心崩溃。

她怎么!

又!

睡到程让被窝里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不是的!是他!是程小白睡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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