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一声?，门开了。
莫白喊了一声?：“熙熙，舅舅在你这里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低哑的声?音：“出去！”
这声?音让莫白一怔，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很特殊的香甜味道。
莫白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就见水缸里，盘踞着一只庞然大物。
那是一只极为?巨大的怪物，它长得有点像章鱼，但浑身上下，却透露着诡异的蓝光。
它的眼睛也是蓝的，盯着人看的时?候，就像是一只野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下一刻就会扑上来把猎物活活咬死。
它有十多条粗壮的触手，每一条触手充满狂暴的力量，叫人不敢轻易碰触。
莫白从未见过这样的生物，一时?间都看呆了。
如果再看得仔细一点的话，还能发?现，在那只巨大怪物的怀里，藏着一只小小的人鱼。
因为?小人鱼也是淡蓝色的，被大怪物藏在身体之下的时?候，不仔细看还真的很难发?现。
而此时?，因为?莫白的到来，小人鱼似乎也察觉到了莫白的气息。
小人鱼挣扎地从大怪物的身下游出来，声?音软乎乎，黏腻腻的：“莫、莫黎先生？”
然而，他刚从大怪物身下游出来，一只触手又把小人鱼一拉一扯，往身下一塞，严严实实地藏了起来。
熙熙艰难地挣扎。
他钻啊钻的，好不容易又从大怪物的肚皮底下冒出一个头，意识都混混沌沌，还没?看清楚莫黎先生到底在哪呢。
刚冒出一个脑袋的他，又被黎朝辞的触手一塞，重新塞回肚皮下面，藏得更严实了。
熙熙：“……”
莫白：“……”
蓝色的眼睛朝莫白直勾勾地看了过来，若是换成别人，此刻已经被黎朝辞撕成了碎片了。
黎朝辞从来不敢恢复原型。
因为?一恢复原型，便?是他控制不住暴戾情绪的时?候。
他会失控。
他会把一切见到的东西全部撕成碎片！
怪物从来就没?有人性可言。
但黎朝辞每次想要将?面前的人撕碎的时?候，脑子里又会冒出另外一个声?音——
这是莫白，是莫白，是你的宝贝外甥。
于是被疯狂和杀戮布满的大脑，会隐约恢复一抹清明，他努力保持着那一点清醒，声?音无比森冷：“小崽，出去。”
他已经在尽力控制了。
莫白：“……我什么都没?看见。”
莫白：“我现在就走！”
莫白转身飞快离去，并乖巧地带上了门。
直到出了门，莫白才松了口气，一脸匪夷所?思，卧了个大槽的?觉。
刚刚那个是……小舅舅？
那是小舅舅的原形？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熙熙以前见到小舅舅，第?一反应就是害怕了。
讲真，就连他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莫白有些担心，此刻也顾不得上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了，他给阿鲁德打?了个通讯，告诉他小舅舅恢复原型的事?情。
哪知阿鲁德一听，整个人都尖叫了起来：“先生变回原型了？！天呐，快！小崽快离先生远一点！他一变回原型就控制不住自己?，现在的他就是杀戮机器，你千万要离他远一点，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会把你一起给杀了的！”
莫白闻言，心里担忧：“我不在小舅舅身边。”
阿鲁德松了口气：“不在就好，你千万千万不要靠近他！现在的他，不是你舅舅，只是一只失去理智的怪物而已，你知道吗？”
莫白回想刚刚小舅舅的状态，虽然很冷酷，但却并没?有对他动手。
莫白有些迟疑地说：“但我看刚刚小舅舅还认得我是谁，并不像忘记我的样子。”
阿鲁德深怕莫白回去找黎朝辞，连忙说：“那只是暂时?的，可能是刚刚变身，很快他的理智就会消失，总之你千万不能靠近他。”
莫白皱眉：“但是熙熙在里面。”
阿鲁德同情地说：“那完了，我们只能替那只小人鱼准备后事?了。”
那怎么行？
熙熙可是他唯一的徒弟！
莫白不淡定了，丢下一句：“我回去看看”就挂了通讯。
阿鲁德见莫白真的要回去，心里顿时?着急，恨不得立刻飞回来阻止莫白。
但就算他回来了，也已经太迟了。
莫白已经重新打?开了门。
门一开，莫白就急急忙忙往厅中最大的鱼缸看去。
他有点担心会看见小徒弟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心里甚至还做好了准备。
结果，那令人心生恐惧的大怪物还在。
小人鱼也还在。
小人鱼不知道在做什么，抱着怪物的触手，在哼哼唧唧地蹭。
怪物一动不动的，任由小人鱼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
偶尔在小人鱼蹭过头，一不小心栽倒的时?候，一只粗壮的触手倏地甩了过来，将?小人鱼往身下一塞。
但没?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小人鱼又会从大怪物的肚皮底下冒出一个头来。
别说是替熙熙准备后事?了，莫白甚至都怀疑，熙熙要是真摔倒了，第?一个倒霉的就会是鱼缸。
大怪物给熙熙报仇——破鱼缸，还敢让小人鱼摔倒？
这就是阿鲁德叔叔说的，失去理智的舅舅？
这就是那个变成杀戮机器的舅舅？
假的吧！
这明显是小人鱼的专属保姆怪物机器人。
开门的声?音立刻引来了怪物冰冷的眼神。
莫白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就像是野兽一样的眼睛。
莫白停顿两秒：“……打?扰了，你们继续。”
他一边说一边退出，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一分钟后，阿鲁德接通了莫白的通讯。
阿鲁德遗憾地说：“小人鱼是不是死得很惨？”
莫白说：“他没?有死。”
阿鲁德不敢置信：“不可能！先生每次变回原型的时?候，不会放过身边任何一个活物！”
莫白说：“但熙熙还在舅舅身上跳舞。”
阿鲁德：“？？？”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①
熙熙：才不是跳舞！
莫白：那是？
熙熙：啊啊啊我不想说！我想死！
②
阿鲁德：？我不相信！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不可能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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