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渊那股烦躁更甚,他压了压眉心,冷声道:“纵是天下人死在本座面前,本座也毫无感觉,更何况区区一个你?”
他闭了闭眼睛,嗤道:“小白花,本座只是暂时不杀你,并不代表会在意你的死活。”
“再者———”
离渊睁眼,笑了一下,“若你死了,本座耳边只会更安静。”
没有了这朵烦人的白花,他的耳边便不会再有像蚊虫一般的滔滔不绝。
毕竟,他可是在黑暗中独自渡过了数千年岁月的魔神。
死寂,本就是他最习惯,也最喜欢的东西。
神的世界是不需要人来惊扰的。
ok,fine.
乔苏浑不在意,她直起身子,笑眯眯道:“那就好那就好,之前我还怕您怜香惜玉,下不去手,经您这么一说,我便好受多了。”
证明她的回家之路也不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及嘛。
接着她心情很好的哼起了歌。
“您放心,进了王宫,您便一刀劈死我…额掐死我……怎么都行,我一定全力配合,绝不耽误您一秒钟的时间。”
乔苏弯了弯眼睛,如是说到。
离渊:……
现在就想掐死这个烦人精了。
……
三日之后,王宫鬼使准时出现在了鬼镇。
这一日,鬼镇家家户户挂上了红白相间的阴阳灯笼,每只鬼飘到街上,等着看五十年一次的送鬼夫。
一辆辆白色的马车停在街头,乔苏一身白色丧衣站在其中一辆旁边,而里头坐着的,正是身着一席红衣,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的老祖宗。
他墨发今日被金色的冠束在脑后,一袭红衣艳艳,看起来竟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少年的明媚感。
而马车的前面,站着四个头戴白色尖帽,身穿白色袍子的王宫鬼使,四个鬼使无声无息,目不斜视,让本打算过来套近乎的镇主一脸尴尬。
一个鬼使缓缓转过身来,嘶哑着声音道:“起灵。”
十二辆马车缓缓启程,乔苏愣了一下,随即在鬼使狐疑的目光里跟着马车启程。
她有些心神不宁。
前日里她调动神识时,鬼婆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她不知那道声音究竟想告诉她什么。
鬼婆这几日也并没有出现,就算出现,乔苏也不敢轻举妄动地去查探她,是以她此刻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离渊身边,想着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死在离渊手上。
队伍行至一处黄沙地,那里已经停了另外十二辆马车,看起来应该是其他鬼镇的鬼夫。
天色昏黄,黄泉里又下起了沙,乔苏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沙地里。
炮灰没人权啊,她悲催地想。
神经病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她是宠物。
呵。
见过她这样差点被饿死,又风吹沙打的宠物?
他姥姥的。
等她回了家,一定连夜上网给离渊写上一万字黑评。
她从此就是他的黑粉头子!
老祖宗懒懒地掀起帘子,见她一副幽怨的样子,自己倒是心情极好。
“小白花。”他道:“打水。”
旁边的鬼使塞给她一个铜盆。
乔苏:?
这他妈的,就是陪嫁丫鬟吧!
她看向离渊,离渊却撑在窗边,笑眯眯地用口型道:小白花,在别人的地盘上,要低调。
乔苏:?
这话怎么有点耳熟?
她一脸僵笑地端着盆走远了。
休息的地方有一处小泉,乔苏打水回来,正巧经过另一个鬼镇的马车。
她经过时,听见有人在气呼呼地说话。
“让你去打个水都做不好,你是要气死小爷吗!?”
小爷?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黄泉里起了一阵风,乔苏不经意地一瞥,便看见那辆马车的车帘被掀起,露出里面一张尤为眼熟的脸。
乔苏一瞬间瞪大眼睛。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那人发完了脾气,一转头便突然看到一个少女瞪着眸子,端着铜盆站在马车外看着自己,他顿时也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他慌忙给她使起了眼色,乔苏隔了老远,只能勉强分辨出他眼神中的意思:
快走!
乔苏收回神,压住心中的惊疑往回走。
她端着水上了离渊的马车,琢磨起刚才看见的那个人来。
他为什么在这里?他也死了吗?
以他的修为……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
乔苏叹气。
离渊察觉到了她的分神,他顿了一顿,“看见谁了?”
乔苏一愣,下意识摇摇头:“没有。”
以这祖宗的德行,要是知道有个仙门的人在这里,不得连人家的骨灰都得扬了?
离渊掀开帘子,朝着乔苏走来的方向看去,那边的马车车帘已经被拉得严丝合缝,看不见一丝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