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特洛在骗他?似乎没有必要。
林亦斯长叹口气,身世是个难解开的枷锁,限制他的举动,也困住他的思想,让他在人生前进艰难的同时,还被个不解的身世之谜压的喘不过气。
他很希望有个人在这时候劝劝他,劝他说:过去的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
“林秘书,这平台不安全,想看星星月亮回房间看一样的。”霍衍从旁边走出来。看那换了一身行头,衣衫完整的姿态,应该是和人刚谈完事。
“将军,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林亦斯的目光在霍衍衣领处一扫而过,“倒是将军,知道这地方不安全,还……”
“这不是担心林秘书么。”霍衍踱步到林亦斯身边,和他肩并肩站着,抬头看着那弯奇怪的月亮,几不可闻的说:“格特洛死了?”
“嗯。”林亦斯轻声应答,“死前留下一堆让我疑惑的话。”
“什么?”霍衍转回目光直视林亦斯,清晰的看见林亦斯纤长的睫毛,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影着转变的月亮,也倒影着林亦斯心底的茫然不安。
“百年前的礼敦家,有过一位姓金的女主人吗?”林亦斯的声音轻而飘忽,仿佛一阵风就能将这句话吹散,咬字清晰的坚决力度让这句话传到霍衍的耳朵里。
霍衍拧巴了下眉,百年前的礼敦?他看着林亦斯问:“我可能要做点危险事情,你需要帮我保密。”
“?”林亦斯扭头看着义正言辞的霍衍,表情微妙茫然,不懂霍衍忽然的这句话什么意思。
霍衍不和林亦斯解释很多,取出猎刃,直接调用猎刃开始查看。猎刃的办事效率没的说,眨眼间就把礼敦家的族谱调了出来。
“看看?”
林亦斯按住霍衍把猎刃递过来的手,动作轻微的摇摇头,“我看过了,没有。”
霍衍操控猎刃的手一顿,若无其事的收起猎刃,说:“那只能问诺曼尔了。”
“我觉得诺曼尔将军不知道这件事。”林亦斯说:“百年前的事情被抹去痕迹,那这种秘密都随着知情人的去世被埋葬,杜绝一切流传下来的可能。”
“为什么忽然查起礼敦家?”霍衍问,他觉得礼敦家没有操控性格改造师的能力。如果非要在联邦的高层里面选一个的话,那他霍家应该是最热门的,“百年前的事情和礼敦家脱不开干系?”
“霍衍。”林亦斯忽然郑重其事的喊了一声,这声喊让霍衍闭嘴,静静的看着林亦斯,所有的话语都在眼神里,“我一直没有六岁以前的记忆,问过林谏,他说我发烧,烧忘了。越长大追问的越少,渐渐的我相信这个说法,直到在实验室里听见林谏和人谈起我的身世。”
林亦斯第一次对人说起往事,除了紧张还有害怕,怕不被理解,最主要的是听他述说的是霍衍,这个本来就让他有着不同寻常感觉的人。
他的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身前,抬头眯缝着眼睛像是找不到焦点似的,迷糊着说:“林谏说我是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一枚重要的棋子。他和我说我是林家的人,但今天格特洛说,我是礼敦家的人,所以……”
“你想知道你到底是谁?”霍衍听到这里,算是弄明白是什么让林亦斯半夜在这平台上看星星月亮了,他浅浅的出了口气,试探把手搭在林亦斯的肩膀,象征安慰似的拍了两下说:“我会尽全力帮你,诺曼尔那边我去说吧。”
“不用。”林亦斯说:“正好我和诺曼尔将军有些事情要谈。”
霍衍惊讶的看着林亦斯,什么时候他和诺曼尔有事情要谈了?霍衍不明白的看着林亦斯,“林秘书,你到底是难过搞不清自己是谁,还是借着这个机会要和诺曼尔谈谈?”
“都有。”林亦斯甩开霍衍搭在他肩上没放开的手,“但我这个人,天生性情凉薄,对情绪的持久度不长,就算难过也只是一时。”
“那喜欢呢?”霍衍冷不丁的问。
这个问题把林亦斯问住了,他怔怔的看着霍衍,仿佛因为话题转变太快,没转过脑子似的傻了。那副难得呆萌的样子戳中霍衍的内心,他忍不住上前一步,俯身在林亦斯的唇上蜻蜓点水。
一触即离,让林亦斯连推拒的反应都来不及做。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人敢这么随便的对自己了?
林亦斯纳闷的想,他们明明什么关系都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