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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溯劫(二更)(1 / 2)


这边几位闹着,忆霄、尔愁、山飒和温酒卿及时换了位置,追到马车前头去了。

小童殊这一日困得比昨日早,睡得却比昨日晚,天黑进客栈时,还拉着辛五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当时的情形:“那一下最危险,山大王刀都架你脖上了,我手起剑落,劈断了他的刀!”

辛五在烛光下抬眸,闪着眸光望着他:“那一下若不是你及时出手,我就要命丧黄泉了。你今日惩恶扬善,行侠仗义,堪为少年表率,我佩服得无体投地。”

童殊被他赞扬着和仰望着,满腔的热意燃在心头,他手中握着剑,心中升起气壮山河的豪情。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注】

他自小立志要当剑客,期许着有朝一日能一剑问九州,今日仗剑救人,给了小童殊莫大的成就感。身为修者,至高的精神享受莫过于此。

小童殊太愉悦了。

这一夜,连入睡他都挂着笑。

---

接下的每一日童殊长一岁,三日后童殊十六岁。

这日起身,童殊望见辛五,半晌说不出话来。

辛五端了杯热水给他,他抬着眼喝水,一直瞧着辛五。

辛五温声问:“看我做什么?”

童殊又惊又喜:“小公子,我以为你生气不理我了。”

辛五不知童殊记忆到哪里了,只能小心地接:“我不生气了。”

童殊声音略低,有些委屈:“可你那天气轰轰的走,走后你也不给我写信。”

辛五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信封的边角因过多的摩挲已起毛,他从信封中抽出那张黄纸笺道:“我只是舍不得烧了它。”

辛五只有一张黄纸笺,不舍得用,当年想着去找人也不难。可他去找过陆殊许多次,皆是无功而返。时日一长,便愈发舍不得烧那张纸。

童殊道:“你是不相信它烧了我能收到么?”

这也是一个原因,毕竟从未听说过烧了纸,活人能收到的。辛五答:“是我孤陋寡闻了。”

“是我唐突了,不该给你留这古怪的黄纸笺。”童殊长舒一口气,脸上现出释然神情,他抓了抓头发道:“我以为你是气我那日对你行动粗鲁,再不肯联系我呢。”

辛五这一回新生不打算再藏着心事,他见童殊要起身,抬手捏住了童殊的衣角,道:“我那日……那刻,是欢喜的。”

哪一刻?

陆殊平时大大咧咧,那一日的那一刻并没有发现小景决的异样。

而童殊此时低头见辛五坐在床沿拉着他不肯放手的样子,以及辛五另一只手攥紧的五指,突然就明白了辛五说的是哪一刻。

他几乎无法抑制地就想起了吸辛五大腿上伤口时的触感,那时对方推着他越来越小的力气以及突然僵硬了的身子。

在蝠王洞,那时的陆殊无知无觉,此时童殊轰地一下脸烧红了,忙掩饰地偏开头,错身几步,握着水杯猛灌了几口水。

而后又发觉自己还穿着里衣,在矜贵的小公子面前衣冠不整,实在有辱斯文。

他飞快地套着衣服,有此尴尬地道:“我该回家了。”

这场景,像极了春风一度不想负责的负心汉。

辛五看他兵荒马乱的样子,心中好笑。等童殊终于穿戴整齐了,才伸手去替童殊系绑错的衣带道:“你昨日说今日与我同游,不做数了么?陪我一日,晚上再回家好不好?”

童殊不记得自己昨日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

此时见辛五垂眸时轻颤的眼睫,有些气短地撇开头,不自在地答:“好。”

下了楼见到马车。童殊有些犹豫,他自十六岁起,外出就没有超过一日的,一是陆岚不许,二是他放心不下母亲。

昨日在外住了一夜,今日无论如何得回芙蓉山了。此处离芙蓉山有一日脚程,以他的脚程,走路比马车快。

辛五看在眼里:“此处离芙蓉山不到一日路程,入夜前能到的。”

童殊看辛五一脸病容,目光在辛五没有血色的唇上顿了顿,道了声“好”,上了马车。

上了车,童殊才惊觉有异,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辛五道:“你是芙蓉山少主,陆殊。”

“你知道我是谁,为何没有——”童殊顿住,咬住了后面的字。

“我找过你许多次,总是错过。”辛五郑重望向他,缓解着童殊差点吐露心事的尴尬道,“以后不会了。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我回家,你也跟着么?”童殊脱口而出。

辛五肯定地道:“我和你一起回。”

“不……不了,”童殊没什么底气地道,“小公子想必是名门之后,不是无家可归之人。我家徒四壁,招待不了你。”

十六岁起,陆岚变得古怪凶狠、童弦思开始病重、柳棠的笑容也变少了,一千二百多名同门莫名其妙地疏远陆殊。这个年纪的童殊在芙蓉山的处境艰难,确实收留不了人。

童殊有些失落。

辛五靠近了道:“我在芙蓉山下的小镇上,有一处房产,我可以住在那里,你下山时,可以来看我。”

“这真是太好了。”童殊喜出望外,甚至开始想象着,往后只要挑着自己没有受刑,看起来英俊潇洒的日子去看对方。

于是他脸上舒展开笑意,想着他在芙蓉山上有家人有同门,在芙蓉山下有朋友,人生当真美好。

童殊一路心情格外顺畅,瞧着山也美了、水也青了。尤其小公子格外温顺,他说什么,小公子都答应,不再跟他生气的小公子有着漂亮的眉目,叫他看得满心欢喜。

只可惜,这日刚到黄昏他便困得很,离芙蓉山还有些距离,小公子说要去的那座山也还未到。

童殊不肯睡,小公子竟然还温柔地哄他:“我会送你回家,那些没来及去的名山大川,以后我们多的是时间相约再去,睡罢。”

童殊眼睛闭了又睁开,才想起问:“小公子,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呢?”

小公子瞧着他,忽然主动握了他的手道:“我叫辛五,记住了。”

童殊入梦前想,名门里好像没有姓辛的,也不知是哪个讲究的仙门,能把男孩子养得这般精致。

他被倦意迷得快要睁不开眼,只拿手回握住了辛五道:“以后不能不回我的信,要常来看我,生气了不能不说话就走,有心事也不要隐瞒我。”

辛五一一答好,每个字都应得郑重。

最后童殊在马车上依偎着辛五睡着了。

只可惜,从这个年纪起,他开始睡得不好,时常呓语,心事重时甚至还会低声哽咽。

一会唤母亲,一会唤父亲,一会又唤师兄,在最难过之时,还唤过小公子。

十六岁时,遭遇了家庭突变的他,开始会藏着心事,学会了忍耐,并且关上了自己旖旎的心思。

-

童殊停在了十六岁,不肯再往上长。

从这一日开始,每一日醒来,都是十六岁。

每一天重复着前一天的事,有空的时候还会拉着辛五练剑。辛五每日都诊视童殊的金丹和境界,没有任何异样。

与魇门十使商议后,也挑不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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