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也是可怜,妈没了,每天都得自己上学做饭,什么事都自己扛,也不晓得让我们帮忙,乖得叫人心疼。”
“你说你是他爸?她们娘俩在这住了十来年,怎么也没见你来看一眼?”
“我和他妈妈离婚很多年了,前几天才知道人没了,所以想这孩子接回去。”
“接哪啊?”
“滨市。”
“我知道那地方,到处是海,一年四季都挺热的。之前去旅游过,天气热的我难受,小音过去也不知道习不习惯?”
是她家那栋楼的一位大妈,正在和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性扯闲。大妈余光瞅到站在远处不动的阮音,扯开嗓门,朝她招手。
“阮音啊,快过来,你爸爸来找你了。”
女生拂开围巾上的雪,缓慢走了过去。
阮家成看着对面走来的漂亮小姑娘,微微晃神。阮音和她妈妈长得有六分像。阮音现在还小,略显稚嫩青涩,再过一两年长开了,绝对比她妈妈还要漂亮。
想到那个永远挂着淡淡笑意的前妻,阮家成心里惆怅。那个女人看着柔弱,其实坚韧无比,离了婚后铁了心不要他的钱,自己拉扯大了阮音。
她只有一个要求,他这辈子都不能见阮音。
听到多年不见的同学说这个脾气犟的女人积劳成疾,去年死在了医院。阮家成想了一宿,决定要把阮音接来。
小姑娘还小,一个人怎么能撑得下去?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养她没错。
和前世一样,阮音只带了随身衣物和妈妈有关的东西,沉默倾听阮家成追忆过去,说去滨市以后,家里人都会好好对她,叫她不要担心。她是他的女儿,他会给她最好的。
阮音什么话也没说。
她经历过一世,知道有些话不可信。这个世上,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退学手续早在考试前就办好了。只是那时她想为高中的第一个学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所以才参加了这次考试。
临走前,对门响起开门声音,里面走出来一名高挑清秀的少年。他看着阮音手里的行李,表情冷淡,声音清冷,说:“注意安全。”
这是邻居的孩子,比阮音大两岁,两人小时候经常一起玩,说阮音是他守护的小公主,后来却不知怎么就疏远了。
然而在阮音失明无助的那半年,是这个人陪她渡过的难关。
“嗯,苏哥哥,再见。”
小姑娘眼眸柔柔,朝少年露出笑意。是感激的笑容,感激他曾陪她渡过了当初那个难捱的时光。
苏明看她,点头,目送小姑娘消失在楼梯的拐角,直到他被冻得发冷才回到屋子。
登机前,阮家成低头看身侧乖巧的女儿,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尽量放轻声音。
“音音,你阿姨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那边的学校早就给你安排好了。
你姐姐,也就是阿姨的女儿也在那读书,她会在好好照顾你的,你还有个弟弟,不过他昨天去了国外参加学校的活动,过几个月应该就能见到。”
阮音轻轻点头。
现在的她不信这话。那个家里其实容不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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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市果真热,云城这段时间处于零下温度,这里最低温依旧是二十几度,紫外线也强,不做日常防晒不行。
坐在车上的阮音全程恹恹的。不仅是因为晕车,还因为身体不是很适应这种温度变化。
她自小体弱,环境的极大转变很容易叫她生病。她上辈子来这里因为水土不服,难受了很久才调养过来,弄得瘦巴巴的,看起来特别没精神。
轰鸣震耳的机车在后方响起,只见四五辆看上去酷炫的重型机车在宽阔的路上狂飙。里面几辆的价格足以抵得上一辆超跑。
以前她不懂这些高档奢侈品,所以去到滨市上流的圈子里,闹了不少无心的笑话。后来还是在“他”的耐心教学下,才懂得分辨各种奢侈品的牌子,以及真假。
阮家成见状,皱眉,朝司机说:“老李,靠边停下,等他们走了再开。”
这些机车很高档,肯定又是滨市那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们在肆意撒野。假期了,这些还在读书的少爷们比平时狂了不少。
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只会花家里的钱吃喝玩乐,也不怕一个飚过头,直接把小命玩完,到时候伤心的还是把他们拉扯大的父母。
白手起家,知道钱来之不易的阮家成,向来瞧不起这些成天惹事的纨绔子弟。他最头疼的也是家里那个小儿子,因为儿子隐约要朝着这些社会败类发展了。
偏偏是唯一的男孩,夫妻二人谁也舍不得下狠手训他。
“刺啦——”
刺耳的声音划破空气,其中一辆机车不知为什么,飞出了好远,车子上的主人也跟着在路上滚了好几圈。
之前嚣张轰鸣的车子全部停下,戴着护具的少年们傻傻地望着躺在路中央,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卧槽!!!还不快叫救护车!”
“日日日,老子没带手机啊,怎么办?”
“珏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下面乱成了一团。
被吓到的阮音耳闻熟悉名字,身体行动先于理智。
“音音,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