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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2 / 2)


虽说杨璋一众人住在张家田庄,但张苒收手时也并未全把人移干净,免得引人怀疑。在胜业坊西南角有一处胡记货栈,里面的店主就是其中一个。胡店主表面是个爽朗的商人,内里却同杨璋一样。一日死士,终身死士,随唤随醒,随叫随到。

杨璋不住田庄了,去年年底搬到了胡记货栈,成了一名伙计。货栈里的几个伙计十数年如一日,留着心待命。

杨璋听完绀青所言,方知张思远如此做是为了给思夏解决后顾之忧,即便那人该杀,可万一给她带来麻烦,便不好了。

同时也是为了将事情闹大。上元佳节出事,万年县衙多半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便他们认真审问,那两个人也不会老实交代,只有让这二人虞死狱中,才能引起县衙的重视。

杨璋依着张思远的意思,让自己的人扮做他们的人,佯装去闯万年县衙救人,反正他知道张思远的事,随便甩给那两人一条,让他们信是自己人,套完话后再把他们杀了,杀完之后再打伤几个衙差,让其他衙差有了怨气才行!

过程是这样的,具体能套出什么话来,杨璋很是期待。

他发觉自己傻了,他期待什么?他有什么可期待的?他主人都快被人害了,他主人的女人……是主人的妹妹已被绑过一次了,唉,他期待个什么劲儿!

只有一日了,他得抓紧时间。送走绀青,他便招呼人忙活去了!

绀青再去晴芳院给张思远回话,还没见到他的人,先看见宝绘在找东西,忙问她:“在找什么?”

“娘子出门时戴的银簪不见了。”她苦着脸将一把不知哪来的匕首拿给她看,“这是阿郎的吗?”

绀青摇头。

宝绘又心惊胆战地将那块带血带土的帕子拿给她看,赶上张思远从思夏卧房出来,“什么东西?”

宝绘一颗心提起来,“娘子的簪子不见了,帕子上有两道血迹像是擦簪子时留下的,兴许是丢了簪子。”

“一根簪子而已,丢了就丢了!”他看着那条脏帕子,一拉眼皮,“让人洗干净收起来,别再让她用了!”

“哎!”她答应了一声,又道,“也不知这匕首是哪来的。”

张思远取过匕首,打发她去守着思夏。随后他握着匕首,在外间的榻上坐下来,看了看匕首,没什么特别之处,折叠弩已经还给廖以煦了,这东西必然不是他的,该是那些人的。

张思远的手指在凭几上敲啊敲,想着思夏刚刚说过的话,这事兴许和王家有关,而他们所说的“地下”会是什么呢?

他将匕首拔|出来,翻转着看了看,还是没什么特别之处。他将匕首对着烛火看了看,遮住了一截光,晦气!他将匕首掷在了一旁!

——“别过来!”

屋中传出惊恐的叫声,继而听到宝绘的安慰:“娘子别怕!”

张思远冲了进去,看到思夏紧紧搂着被子,见鬼一样,应是做了噩梦。他才走近一步,又听她道:“别过来!”

“好,”他后退,“你别怕,我们就站在这里,不过去。”

思夏纳过闷来,方知这是她的卧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扫了一圈,被张思远勾住了。

“你、你渴不渴?”他慢慢询问。

没有得到回应,他兀自去了,又端着水慢慢走近她,看她眼神呆愣,止了步,抬手将碗递给她,“念念。”

思夏转了转眼珠,瓮声瓮气叫:“阿兄?”

张思远点头,小心着走到她床畔,给她喂了口水,看她呼吸平缓了,这才将半碗水给她喂进去。

随后她哭了。

喝了水就哭,有能量了……

他示意宝绘端盆水来,又淘了手巾给她拭泪,看她哭起来没完没了了,已经从小声啜泣到了抽噎,便忍不住劝:“还在过节,你哭坏了可怎么办?”

思夏顺畅的呼吸被自己的哭搞得磕磕巴巴的,抬手接过手巾擦了擦,又实在委屈,扑在他怀里,“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又说傻话了。”张思远低头看她眼周和鼻尖又起了红疹子,将手覆在她眼上,“我就在这里,没有人会来,你安心睡。等你睁眼后,还会看到我。”

说完,他移开了手,思夏睁开了大眼睛,四目相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如是两三次,思夏的脸庞才舒展开来,又撇嘴气恼他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将手巾砸在他手上。

张思远松了一口气,“睡吧。”

“嗯。”她说完就翻身向里,不小心压到了左肩,那磕在墙上的后劲儿发作起来,她痛苦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

思夏咬着牙,皱着眉,缓过了一阵疼痛。

刚刚她太着急想着逃跑,忘了疼,沐浴时在害怕,也没注意,此刻终于有功夫搭理这块伤了,“刚刚在外头,磕墙上了,我以为没事。”

“我看……”张思远本想说“我看看伤势”,可这话太过不要脸,他终于知道羞了,站起身来,“我看看有什么消肿化瘀的药。”

绀青也实在有眼力见,“小人去取。”

说完,她看张思远沉着脸,又连忙去拉他,“阿郎到外头歇歇。”

这时赵医正过来了。他观灯后回家,听自家仆僮说郧国公府的人来找思夏,他觉着事情不对,这才赶来看看。

“你过来得正好。”张思远道,“我家小娘子吓着了,睡觉惊醒,还有,她左肩受了伤。”

赵医正为难了,受这种惊吓他治不了,他了解思夏的性子,此刻进去会让她惊上加惊。他让张思远多安慰她几句,若是今晚再有睡眠不好的情况,就用他的方子先煎一剂安神药给她吃。

随后他站外头听着宝绘说思夏的受伤程度,左肩青紫微有肿胀,但能活动胳膊,便知道没伤到筋骨,用普通的药酒即可。

送走赵医正后,宝绘给思夏擦药,而绀青服侍张思远洗漱,他今晚又要歇在晴芳院了。

思夏卧房外间有放条案的地方,去年年底换成了一张榻。这榻让郧国公睡,是荣幸,可郧国公睡这榻,是不幸!

他过来睡,绀青怕他睡不舒服,各种被褥绫罗往晴芳院搬,还让人拉了个帷幔。

宝绘忙完之后给张思远回话,“娘子擦完药后,人精神了,不肯睡。”

“怎么回事?”他说着拔腿就朝里走,进去后看思夏大眼睛在眨,“你不睡觉要做什么?”

思夏埋怨道:“我睁眼后没看见你!”

张思远:“……”眨眼是在找他?

她右手拍了拍床,整个人又朝床里侧挪了挪,“委屈阿兄和我挤一张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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