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承期眯眸笑了笑,戏谑道:“顾怀曲,这下你可死定了。”
“……”
那手环死死束缚在顾怀曲的手腕上。
顾怀曲能感觉到当中有隐隐怪异的力量作祟,将他的灵脉堵塞住了,试图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
良久,他才压下心头的恨怒,攥紧手掌,抬眸冰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郁承期浑不在意,瞅着他讽笑了声,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裳上的灰尘:“生气啦?”
“上来就对本尊要砍要杀,本尊都没发火,你凭什么有脾气?”
他捡起地上顾怀曲掉的那把剑,漫不经心地重新坐回床边。
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知道你想叫本尊死。三年前,本尊葬身火海,今日却又出现在这里,一定叫师尊失望透顶了吧?”
他抬眸嗤笑地看着顾怀曲:“你啊,总是那么刚正不阿,麻木不仁,身为你的弟子背上这么个活该千刀万剐的罪孽,本尊无话可说,自认倒霉。”
“不过事到如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理由徒儿已经给你找好啦,我对你做了那么多恶事,你如今巴不得我死,已经是理所当然了。师尊说对不对?”
“郁承期——”
顾怀曲强忍怒火,还没说什么,便被郁承期打断了。男人百无聊赖地眯了眯眸,语气阴冷:“行啦,知道你要骂我。”
“师尊翻来覆去又骂不出什么花样,还是少糟践本尊的耳朵。不妨先聊一聊罢。”
“……”
屋内的气氛已经转眼从方才的剑拔弩张平复了下来。
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却犹如一把紧绷的弓,暗含着紧密交织的杀意。
郁承期状似悠懒地摆弄着那柄长剑,眸底藏满了阴戾,问道:“有件事,本尊一直很好奇。”
“你分明早就知道我的血脉,这么多年了却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为何?是因为本尊已经死了,不重要了,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他盯着顾怀曲,等着听一个答案。
顾怀曲神情冰冷地看向他,反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郁承期略微挑眉。
“难道当年帝尊与仙主的矛盾还不够多?”顾怀曲冷厉质问,“仙魔两界已经势如水火,我何必要继续挑起你我的事端,闹得六界人尽皆知,世人不得安宁?”
郁承期眸色一暗,似乎早有所料。
好笑似的抚掌:“原来如此……怪不得师尊当初装模作样,表面还当我是让清殿的弟子,实则一心早想暗中将我杀死。如此一来,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
“不过也好,本尊现在尚未恢复,没人知情是件好事。接下来的这段时日,本尊难免还要留在这里继续休养。”
他无所谓似的起了身,走到顾怀曲面前,悠懒地捏起了那只手腕。
那双狭长的眼里只阴郁了那么一瞬,转瞬又眯眸朝他笑。
郁承期眼眸微弯,极度地喜怒无常,如往常般明朗轻悦,举止神态像个长不大的少年,俊美风流,惹人心生欢喜,对他道:“从今日起,就劳烦师尊继续替徒儿守口如瓶啦,否则一旦被人发现了身份,他们一定会来欺负徒儿的,到那时候,我可就走投无路了,会丢了师尊的脸面。”
顾怀曲嘴唇抿成一道冷厉的直线,警惕地厉盯着他。
见他这副隐忍恨怒的样子,郁承期又变本加厉,狭促地瞅着他低笑:“师尊这么好,一定会答应我的,是不是?”
“滚!”顾怀曲咬牙切齿,甩开那只手。
郁承期最擅口蜜腹剑,顾怀曲从来都知道。
他冷眉怒瞪,忍无可忍:“别得寸进尺!你真以为仅凭一只手环,我就能任你摆布?”
郁承期眉眼轻佻:“否则你还能有什么本事,拿来给本尊瞧瞧?”
他紧接着轻蔑地朝下一瞥,故作领悟似的笑道:“哦,你该不会,是想把自己那只手砍掉吧?”
顾怀曲眸色冷得像染了寒霜,也不言语,似是当真如此。
郁承期嗤笑了起来:“这倒是个好办法,本尊简直想拦都拦不住啊……”
“但有件事,师尊怕是忘了?”
他像要说什么怕人窃听的秘密,俯身附在了顾怀曲耳畔,森然压低嗓音,“但凡沾染了魔血的人,都逃不出本尊的手掌心,是生是死只在本尊一念之间罢了。所以呀,师尊可要想清楚,若是哪日被本尊发现,你的手环不见了。”
“你座下那几个弟子……”
那双细密的睫毛低垂狎昵,唇角阴寒甜腻地一挑:“也就全都完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