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进了无?际的春夜。
分明正值隆冬,可?是立春的风却提前吹了过来。
她“唰”地把头缩进被子里:“你怎么进来了!”
周随感受着手上的温度:“没发烧?”
越晚在被窝里擦了擦脸,才探出小半个?脑袋:“当然没有,很希望我发烧嘛?”
周随没什?么表情:“没,只是提醒你今天没做早饭。”
越晚扁嘴:“我是病人哎。”
周随平平地:“喔,昨天还不够?”
越晚凶巴巴地反驳:“不是给你捶背了吗,老爷爷。”
周随抽了下?眉峰:“老爷爷?”
越晚笑眯眯地说:“腰不好背不好肩膀不好,不就是老爷爷。”
周随咬牙切齿:“把老爷爷当床板?”
越晚哽了一下?,理亏地脸红起来。
周随给她把窗帘拉开?:“下?午去公园,准备一下?。”
越晚打了个?滚:“午饭吃什?么。”
周随抬了下?眉头:“问我?”
越晚爬起来说:“早上没做饭,中?午请你吃外卖赔罪嘛。”
松垮的吊带睡裙系在肩上的绿色蕾丝缎带斜挂着,露出一片白皙柔软的肌肤。
周随瞳孔微缩,不着痕迹地把目光移开?,跨步走了出去。
越晚:……不就是吃外卖吗,怎么不理人。
她撅着嘴套上针织开?衫,不乐意地下?楼做饭。
越晚不想切菜,煮了两盘意面端到桌上,吃了一半就放下?,去洗漱化妆了。
汽车驶进公园划定的停车场,越晚率先跳下?车:“我去买个?光驱,门口见。”
周随点点头。
越晚早在地图上看好了地方,就在公园附近的小路上有一家数码店铺,她买下?光驱之后又等不急回家,索性借老板的电脑用一下?。
越晚有些忐忑地连上耳机,打开?了电脑桌面上跳出来的一段视频。
缓存很小,看起来只有几秒钟。
越晚心里骂了句盛闻,点开?了。
画面很模糊,像是一段监控录像,看起来是在家赌场里。
越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饶是很不清晰,她还是凭半张侧脸认出了越明成。
穿着普通的毛衣,长裤,但是干净整洁,和狂热的气氛格格不入。
越晚无?端地眼睛有些酸了。
学表演的时候,老师说,人在多年之后再听到别人提起逝者的时候不会嚎啕大?哭,一般都是更?偏向平静的。
越晚觉得,可?能是越明成死的还不够久,不然她为?什?么再怨恨他,心上的疤也会因为?只看一面,就像刚结痂的新伤一样?,重?新撕扯下?来,痛得她浑身都要打抖。
越明成看起来是和别人一块来的,身边有位着装差不多的男人,只是更?高大?些。
越晚认识,是他的同事杜宗田。
一并在平江大?学教书?。
她皱着眉头,当即想到杜宗田和越明成竞争评职称的事。
原本定的是越明成,甚至名单都交上去了,但因为?跳楼自杀变成了杜宗田。
……会是因为?这个?,杜宗田唆使?父亲去的吗。
越晚指节抵着下?巴,但是她当时质问越明成为?什?么要去赌的时候,完全?没有听他提到杜宗田。
而杜宗田关系和越明成其实很一般,至少?越晚在家,听见这个?名字的次数就很少?,根本不像是会私下?约着聚的朋友。
耳机里的声音嘈杂的很,越晚调小了声音。
忽然耳机里静了下?去。
越晚以为?自己手误,又调开?音量检查了一下?。
耳机里传来一段被刻意处理清晰的声音,像是有人提醒她,好好看,接下?来是重?头戏。
一阵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听脚步声是三个?人,但是没有出现在画面里。
但想来一定是位高权重?的人,才能叫红眼的赌徒都立刻停下?来。
“怎么样??”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这家赌场,是我在平江经?营了二十几年才有的名声,我也不赌,但是就是这家赌场,是我白手起家的跳板。”
“今天带你来看,是给你上的第一课——再看不起的肮脏产业,也有经?营下?去的必要。”
“知道了,爷爷。”
声音没有现在这样?沉冷,更?像汇入冰川周围的水,尚有余温。
但是越晚听着,更?像一把从冷冻室拿出来的刀,生生没进她的耳蜗里,剜着她的神经?。
这句话结束之后,视频也跟着结束。
越晚指尖打着抖,挪着光标点了倒退。
“知道了,爷爷。”
“知道了,爷爷。”
视频自动销毁,越晚对着一片漆黑的屏幕,看到了自己惨白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是!小甜饼!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