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茉原本以为陆嘉白的伤口是可以恢复的。
最初, 她看见陆嘉白的脖子侧面有鳞片脱落时。
那时候池茉猜到了这是秘密被人知晓的代价，还陆嘉白说，不要再告诉别人了, 她会帮保守秘密的。
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下, 让那么人看见了。
脱落的鳞片还之前一样是银白『色』的，折『射』七彩虹光，闪亮好看。
除了第一次落下的那片之外, 这一次又有六片掉了下来。
池茉下意识抬手想帮捂住，半途中又停下来，问：“痛吗？”
陆嘉白摇摇头：“没事。”
池茉：“你总这么说。”
水流托举着们缓缓下降, 池茉不忍心再看的伤口，偏过头，恰好看见陆嘉白身后隐隐约约透出来的树枝。
…………等等, 树枝？
她低下头, 发现们仍万丈空, 周云雾缭绕, 几十米的巨型参天大树也只是们的脚下很远的地方……
池茉：“……陆嘉白, 你看看身后是什么？”
陆嘉白抱着池茉, 转身往身后看了一眼。
半晌, 才轻声回应了一句：“……是树。”
池茉：“………………怎么，会有, 这么大的树？”
池茉实是很难形容她看见的画面。
们已经一览众山小的空当中，隔着千万层云雾, 朦朦胧胧地看见云雾之外，透出一点枝繁叶茂的青绿『色』阴影。
像是天空被p上了一层树的轮廓，算上近大远小，那棵树可能是一棵数千米的、真正的参天巨树……
“……那也是污染的一种吗？”池茉惊叹地问道, “我们要不要看看？”
非常神奇的是，她从那棵树上受不到任何的敌意。
哪怕距离这么远，她也觉得那棵巨树散发出一股温的气息。
陆嘉白索几秒，点头道：“可以。”
是乘着水浪上来的，自然也能『操』控着水浪朝另一边投『射』过。一路上还保持着公主抱的姿势，把池茉牢牢地抱的怀里。
池茉不敢碰颈侧的伤口，只能手勾住的脖子。
越是接近那棵巨树，就越能清楚地看见，它正散发出一种悠然浅淡的嫩绿『色』光芒。
池茉觉到的温气息，就是这股光芒带来的。被笼罩光里，就越发受到一股温暖的量从心底涌现。
池茉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母仪天下”大字。
陆嘉白水流的速度都很快，几乎像是一发子弹穿云出。
远处还能看出枝繁叶茂轮廓的巨树，接近之后，根本看不清它的具体模样，只能看见一不断放大的树干。
周云雾浓厚，簇拥着巨树，把它的形状笼得更加模糊。
有一种“身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觉。
不知道过了久，们终于来到了巨树身边。
树干像是宽阔无边的墙壁，伸出很远的树枝也像是一列极长的火车那样粗壮看不到尽头……
陆嘉白树枝上着陆，把池茉也放下。
接触到树干时，嫩绿『色』柔光带来的温暖能量就变得更加明显。池茉抚『摸』着粗糙的树干，一想法从心底涌现。
“陆嘉白。”池茉喊，“你说，这世界的植物异常……是不是都来源于这棵树？”
陆嘉白乘着水流漂浮池茉附近，俯身也『摸』了『摸』树干，过了一会儿，点头道：“嗯。我觉得是的。”
这一棵宛如山脉的巨大树木，竟从自身散发出大量的、不知来处的能量，源源不断地供给全世界的植物，让它们不断生长，以至于侵犯了人类的生活环境吗？
池茉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她触『摸』到绿『色』柔光时就有一种很熟悉的觉，树枝上朝着宽阔的树干走了几步，池茉才发现了什么一般，惊到：“这能量……是不是绿舟周边保护膜的能量是一样的！？”
就是那“安检”……
陆嘉白也发现了这一点，点点头，漂亮的脸上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靠近池茉道：“不只是保护膜。绿舟的能源……都来自它。”
池茉：“？？？”
“城市里一切机器运行，人类活所需要的能源。”陆嘉白说，“还有很学生暂时不被允许使的大范围杀伤武器，也是以这为主要能源的。”
池茉：“……”
天哪。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森林里其实也没那么危险，除了她连续两次遇到被污染的三足怪鸟之外，其实根本没有大型野兽，也没有□□。
人们被告知绿舟之外有危险，毕业以后就不被允许进入森林，不做相关工作的普通民众永远都只能生活绿舟之中……都是为了隐藏这秘密吗？
“对了。”池茉也想起来，“之前看到的‘降世之光’，是不是也是由这光改造出来的？”
陆嘉白：“军方利了这能源。”
“也是，这棵树虽然看起来很夸张，但肯定也不是一下子就长到这么大的，小一点的时候完全可以铲除吧。”池茉道，“现城市随时可能被森林吞噬的危机之中，也是因为人类根本没有想要把这大树砍掉……们需要它带来的能源。”
陆嘉白点头。
池茉没想到自己来这世界观不过半月的时间，竟然就发现了世界观里最大的秘密。
她拉住陆嘉白的手腕：“那我们现怎么办？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直接回，还是周再看看……对了。”
池茉想起最始到这里来的目的：“这棵树是因为污染变成这样的吗？”
陆嘉白这回却是摇了摇头：“它本来就是这样。”
池茉相信的判断，因更加震惊。
她本以为自己突然看到的抽卡界面也是污染的一种，且是一污染能很强的污染……不管怎么说，这世界陆嘉白的变化都来源于她抽到的卡牌。
但好像不是这样。
世界观的改变，不会被污染影响记忆的陆嘉白眼中，好像并不是一种污染？
“那你变成人鱼。”池茉忍不住问，“是因为污染吗？”
这回陆嘉白反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话就让池茉更加震惊了。
“是。”说，“因为污染……我可能会变成任何东西。”
陆嘉白说完停顿了一下，看向池茉的眼神里了点期待担忧：“你会讨厌吗？”
池茉不解道：“我为什么会讨厌？”
“……”陆嘉白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继续说，“变成什么都有可能。”
的鱼尾包裹托举着的水流之中晃了两下，浓密的眼睫轻闪，很诱人的声音轻轻说：“可能会变得很丑。”
池茉：“……”
她真想告诉陆嘉白。
不会的，你后面两卡牌我都看了，很好看。
但她又不确定抽卡系统污染到底是什么关系，陆嘉白自己也没说清楚为什么污染就会改变的样子——反正污染这东西无处不、随时发生、暂时看不出规律也找不到任何征，根本不知道怎么界定。
要按照她知道的信息，这世界上存的一切、发生的所有变化，没准都可以被称作一种污染。
纠结这定义大概是没有意义的。
“没事儿宝贝。别担心了。”池茉渣男似的伸手『摸』了『摸』陆嘉白的脸，“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我知道你还是陆嘉白，就不会讨厌你啦。”
这话听上近乎敷衍。
但陆嘉白却很受，就像被渣男欺骗的小白花一样，满足地把脸贴池茉的手心里，眯着眼睛应声道：“好。”
池茉：“……”
莫名有点心虚。
毕竟她的承诺是基于自己知道陆嘉白变化方向的基础之上。
如陆嘉白变成什么大虫子之类的东西……
她很难保证真的完全不讨厌。
想到这里，池茉又有点起鸡皮疙瘩，她靠近陆嘉白的胳膊，飞快道：“我们处转一圈看看吧，要是没有其污染，就从这里回算了。”
陆嘉白不置可否，顺从地低头把池茉抱了起来。
从树枝上下，简直像是贴着墙壁飞行。
们顺着粗壮的树干边下降边绕圈，不时，池茉忽然听见几声有点熟悉的鸟鸣。
这鸟鸣声很诡异，是一种介于乌鸦喜鹊之间的鸣叫方式。
池茉想起这是什么声音之后，立刻头皮发麻。
“……是那三足怪鸟。”池茉躺陆嘉白的怀里道，“刚才那一只不是被你『射』杀了吗？这里还有吗？？？”
陆嘉白的作也慢了下来，水流声音变小，们更清晰地听见了树木深处传来的阵阵鸟鸣。
“……有。”陆嘉白说，“很只。”
池茉：“！！！？？”
陆嘉白『操』纵的水流变得舒缓起来，水流声也因此降低很，们循着声音找过，很快树枝之间找到了一巨大、巨大的鸟窝。
乍看过直径能有二十米，三百平。
池茉惊叹：“……这什么庭啊，住这么大房子。”
鸟窝里或立或躺着五六只巨大的白『色』鸟蛋。
一只三足鸟恰好从天上盘旋下，落鸟窝离。
发现池茉，它也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做别的什么作，三只鸟爪都收起来盘踞自己身下，窝成一只母鸡的样子……始孵蛋。
池茉：“……”
“是还没被污染的。”陆嘉白简单判断之后，确认道，“大概是几只鸟这棵树附近筑巢，吸收了树的能源，体型发生变异。”
池茉：“……原来是这样。”
这棵树好像变成了三足怪鸟的生活圈，池茉陆嘉白绕了小半圈，看见的巢『穴』远不止这一。
池茉不由担忧道：“剩下的这些也会被污染吗？”
陆嘉白：“不能确定。”
“这么大只的鸟被污染也太麻烦了……且它们就生活这，核心树附近。”池茉自己给树起了名字，“如像之前一样受到污染，破坏了这棵树怎么办？”
刚发现这棵树是全世界植物的能源供给时，池茉第一反应也是把它铲除不是就不会世界末日了吗。
后来发现，人类生活的能源也来自于它。
这种觉真的很微妙，一下子就觉最初的那念头像是说“把海水抽干不是就不会有海啸发生了吗”之类的话……
或许人类对应某些□□的方式就是这样，不是破坏毁灭自然，是想办法它共存，甚至对它加以利。
陆嘉白皱眉道：“且还有一件事。”
池茉：“嗯？”
“一次是土里，一次是河底。”陆嘉白说，“污染出现的地方。”
池茉：“对哦……”
如是生活这里的鸟，怎么会因为被污染就突然出现土地里面或者河底？听着就觉很奇怪。
陆嘉白的降落已经接近了底下普通的森林顶部，们的行进路线也不再是可以随意下降或前进的，需要尽量躲避底下错综复杂的树木枝叶。
水流托载着们，逐渐降落到森林之中。
此时此刻更是能受到自己大自然里显得么渺小。
池茉从陆嘉白怀里下来，脚踩地面上，心里竟是一阵轻松，有那么几秒钟，受到了“脚踏实地”这字切实发生自己身上时的实。
人类对土地有情是刻dna里的本能吗。
池茉捻了捻脚下的土地，仿佛这瞬间才真正放松下来，她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里还捏着片已经变形的膨大菇的菌柄。
池茉：“……”
她随手把这片巨好吃的菌柄丢掉，让菌柄也回归大地。
“……这附近好像没有水源。”陆嘉白仍然被水流托举着飘她的身边，“好奇怪。”
池茉问道：“核心树比较不按套路出牌吧……或许它不需要水源也能茁壮成长？”
她自己说完也觉得这理由有点牵强，不是很能说服自己。
“或许是树根。”池茉又想了想说，“核心树长得这么大，它的树根泥土里应该比本体还要茂密吧，树根土地深处盘根错节，找寻水源……”
池茉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抬头看向陆嘉白。
陆嘉白也看着她，目光交错之间，们似乎理解了彼此的意。
“我们再回树顶上看看吗？”池茉问。“这也太大了，就算真的有什么隐蔽的入口，想要整排查一遍也很困难。”
她陆嘉白怀疑，这棵树的内部有中空的地方。
鸟类外面筑巢孵蛋，长成之后进入树内、就像是山洞里那样居住其中。
污染发生后，它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顺着地下中空的树根处『乱』窜……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猜测，现想来，根本不可能现场确认。
“算了。”池茉陆嘉白回答之前先了口，“我们回吧，这问题就交给官方的人来检查，毕竟不是污染物，已经超出我们负责的范围了。”
陆嘉白“嗯”了声，道：“听你的。”
池茉看见颈侧的伤口就一阵心疼，她还有一点体，干脆没要陆嘉白继续抱着她，踩着风陆嘉白一起寻找回程的路。
虽然这好像比跑步还累，但有效率得，『性』价比一些。
不过距离太远了，们到中午时行进了还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好终于来到了水源附近。
池茉停下来，踩地面上，有气无道：“我饿了，我们等等再继续走吧，先休息一会儿。”
陆嘉白：“嗯。”
池茉被抓走得很突然，根本没有带自己的背包，不过她的“削铁如泥的小刀”是随身携带的，还有手机。
们坐下来生了火，陆嘉白挥挥手指就有无数小鱼小虾前赴后继从水底跳上来排队等着食。
挑了几味道鲜美点的，河边清理干净带回火堆旁。
池茉烧好水，森林里找了几只可以食甚至能拿来调味的蘑菇水。
简单解决了一下午餐问题。
池茉吃着美味的烤鱼，不由慨：“……没想到我的野外生活还能过得这么熟练。”
没有物资也能过得像模像样的。
陆嘉白坐横倒下来的树木上，鱼尾轻垂下来，手里拿着池茉找回来的小水，温地笑笑。
难以想象就是这位人.妻美人鱼子弹一样的水柱『射』穿了变异怪鸟。
维持人鱼形态的时候是不吃鱼的，吃了些菌菇水就不再手，安静地等着池茉吃完。
池茉一边吃饭，一边给研究所了消息。
她的手环巨树附近时信号断断续续的，就算装了tt所长给的小玩意儿也没有大处。
这么看来，巨树附近想要使手环上的求救按钮，好像也不太可能。
现们吃午饭休息的地方，池茉的手环信号终于彻底恢复，手机功能也终于正常了，可以点软件发消息给所长报一下平安。
[池茉：我没事，马上就回来了，不担心我。]
[tt：啊啊啊啊啊！！！妹妹你吓死我了！！！！！]
[tt：怎么可能不担心啊啊啊啊！我都害怕你哥哥一气之下炸了整研究所！！！！]
[池茉：……您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您的研究所呢？]
[tt：对不起我都担心，你们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