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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1 / 2)


第二十?八章

这祖宗又要闹哪样?

安娴错愕的?抬眼,便被齐荀异常的?眼神愣住了,里头少了精明冷冽,全是一股子的?执着倔强,安娴忍不住打了个颤。

安娴从未见过这般骄纵的?齐荀,就拿适才那酒壶来说,她没给他添,他也能自个儿动手?,平日里独立冷漠的?一个人,突然就反了常态,那定是真?醉了。

“你自个儿拿着喝不行吗?”安娴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不行!”齐荀回答的?很果断,脸上的?不悦尽数暴露,醉红的?面孔,倒是没有平日里看起来那么威严可怕。

安娴无奈,没得法子只能将杯子往他嘴边送,要说别人喂她还行,可她当真?还从未喂过人。

杯子颤颤巍巍地凑近齐荀紧绷的?唇间,安娴的?目光就只能盯在他脸上,即便是如此?近距离的?看,齐荀的?整张脸上也是干净到一丝胡渣都瞧不出来,可见顺庆当奴才还是非常尽责的?。

皮肤也挺好,细腻白皙。

鼻翼笔直挺拔,也不错。

嗯,眼神也霸气。

安娴没伺候过人,更不懂如何喂人喝水,茶杯放在齐荀嘴边,力道总是控制不好,喝了半天也不得劲,高不高低不低,唇角才被沾湿,安娴小手?一晃又荡了回去,横竖几?个来回之后,齐荀半口茶水都没喝着。

“放肆!”齐荀憋着一口气,夺过了茶杯,突然对安娴一声呵斥。

惹他生?气的?不止是跟前人笨拙的?动作,还有那双明目张胆的?眼睛,赤,裸裸的?冒犯让他潜意?识里对此?产生?了排斥。

从没有谁敢这么瞧着他。

安娴被这一声唬住,瞬间离了五步之远,有些意?外这祖宗原来还没醉呢。

“你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心里在想着什么,你就想欺负孤,害孤。”齐荀表情?突然就严肃了起来,对安娴开始劈头盖脸的?数落,“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盯着孤看,你还敢怂恿孤醉酒!”

齐荀如今的?模样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霸气与威风,安娴差点?就将自个儿挪出屋子外,这祖宗的?情?绪太难琢磨,翻脸如翻书,暴风雨怎能说来就来。

刚刚分明还让她喂他喝茶来着的?,看了一眼就能小气成这样?

“臣妾冤枉,臣妾惶恐。”但她真?真?是被冤枉了,前半部分,暂且不论,就那酒明明是他自个儿喝的?,休想赖在她身上。

“你惶恐?你胆子大着呢,你说你刚才在宴席上是不是对孤献媚了?你是在勾引孤!”齐荀一张扑克脸,也就他能将这番不正经的?言行,说的?一本正经。

安娴愕然,都快怀疑自个儿耳朵听错了,一时悔不当初,怎么也没想到,醉酒之后的?齐荀会是这般凶神恶煞,这会子,连她自个人都开始埋冤自己,怎就让他喝醉了呢。

“臣妾,没有......”安娴都快哭了。酒品好的?醉酒之后就是躺尸,酒品不好的?会大吵大闹,可她还没见到一个人醉酒之后,专来训人的?。

她就不该接了顺庆递过来的?茶壶,死了不该接,这祖宗她伺候不了了。

“你有!你糟蹋了孤的?大氅。”齐荀这一声呵斥明显的?大声了些,“你太不知?好歹!”

安娴脚步移了一半,一双腿就软了,今夜这一环一环的?,都快赶上了惊悚片,合着他早就知?道了,并非不来找自己算账,而?是一直记在他那小本本上,逮着机会报复呢。

想想也是,那大氅只要被找出来,铁定就知?道是她干的?了,屋里的?奴才谁又敢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陈国皇帝自来喜欢见风使陀,你告诉孤,你这一身反骨,小性子到底是从何而?来?”齐荀完全没有收口的?趋势。

完了!这还扯上基因了,不过陈国皇帝与她本就没有关系,性子不同也是理所当然。

“温柔贤淑,知?书达理......”

安娴如今哭都哭不出来,怪谁呢,酒是她倒进人家杯子里的?,所有人都认为她存了心思故意?将他灌醉的?,她喊冤屈也没人相信,酒壶捏在她手?上,那酒确实也就自己往他杯子里倒的?,能怎么样?只能自个儿受着,或许等他数落完了,也就该歇歇了。

齐荀数落到了最后,安娴颇有些耳朵长了茧,油盐不进的?境界,若是能有两?团棉花,安娴定会塞进耳朵里。

实属吵人!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孤会吃了你吗?”齐荀察觉到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又不乐意?了,醉红的?眼睛从头到尾都在安娴的?身上,意?识模糊瞧不清她的?神态,倒能看到她的?身影。

他还在训话,她怎么能走那么远。

安娴没动,心道,你还就是个吃人的?东西。

齐荀见她没有动静,板着脸,僵直了身子坐在檀木椅子上,跟前炭火燃出火焰,突然就嫌弃炭火燃的?太旺,他热。

“把这东西撤走!”想到哪出是哪出,齐荀指着火盆对安娴发号施令。

整个屋子总共也就这两?盆火,一盆在齐荀跟前,一盆挨床而?放,这会子要是撤走,夜里的?飞雪天气,还不得让人冻死。

安娴觉得,骂就骂了,总归少不了一块肉,可挨冻就不行了,折磨的?是她的?身体,坏了能冻出病来。

“殿下,臣妾伺候你更衣吧,天色不早了,外头还落着雪了,有话咱们明日再说?”安娴又挪到了齐荀跟前,笑脸盈盈地看着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先哄,哄不好她就不伺候了。

想要撤了火盆,不可能,若齐荀执意?要撤走,大不了她跟着火盆一块儿出去。

“孤不困。”齐荀若真?是能听她的?话,就不是外头所传的?阎王霸主,安娴又试着哄了哄,“殿下不困,阅些书籍可好?”

安娴这会子对齐荀的?态度还能隐忍着,端出讨好来,眼里诱导的?光芒太甚,就跟适才给齐荀敬酒时的?一摸一样,亮晶晶的?一对眼珠子,干净又妩媚,望上一眼便能夺心勾魂。

齐荀坐的?那张檀木椅子的?高度,正好安娴弯下腰身来,两?人视线能在一条线上,安娴白净的?脸蛋,近处看胭脂水粉涂抹的?很是均匀,薄薄一层,并不浓艳,本身的?肤色底子好,就算不抹同样也是精品,也就脸庞上的?腮红起了点?作用?,脸上的?一团红润就定在那一块儿,娇媚之余,还能瞧出朝气与俏皮来。

唇瓣的?颜色也好,红润饱满,像御膳房里做出来的?冰凉糕点?心,似乎一触碰还能弹回去,齐荀看着看着就入了神,很好奇它到底能不能弹回来。

心生?了好奇,齐荀便扬起脖子,往安娴跟前凑了凑,还未来得及伸出手?来去摸摸到底是什么触感?,一股清雅的?淡香入鼻,带着女?子身上独特的?味道,齐荀身子瞬间紧绷,好在今日醉酒,本就涨红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只有那两?排轻颤了的?睫毛,暴露了他凌乱的?心思。

“你休得再勾引孤!”齐荀突然将脊梁骨挺的?直直的?,说的?义正言辞。

深知?醉酒过后思想意?识会不受控制,因此?他自来饮酒有度,今日为何饮醉,他也想不清楚,能想清楚的?,便是安娴成心想把他灌醉。

她是自己的?太子妃,年过完就得让礼部造册,等他收复西北疆土之后,便会举行仪式,按理说,圆房之事也应该到那时候,一切按照规矩来才行,就算是她执意?来破坏规矩那也不成。

那一些条条框框从小就在齐荀的?脑子里形成,经过岁月,已?经根深蒂固,左右着别人也左右着自己。

总之,破坏了规矩就是不行。

安娴觉得今夜大抵是不能与这祖宗和睦相处了,她笑的?分明和善清纯,非得给她扣那么大一顶帽子。

勾引?要说昨夜里,还能说得通,可今儿她一身妆容得体,衣裳穿的?好好的?,一没宽衣解带,二没往他身上扑,怎的?就成了勾引了?

再抬头瞧见齐荀眼里那防备与警告,简直就是刺人心窝子,安娴默默地往后推了几?步,尽量不招惹他。

“殿下,臣妾会画画儿,要不,臣妾给你画一幅画儿可行?”安娴是生?在金窝里的?福兜,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玩不了泥巴,抓不了蝴蝶,可琴棋书画就跟饭后小点?一样,从未短缺过,这会子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那张如凉糕富有弹性的?唇瓣离的?远了,齐荀身子上的?紧绷感?便缓和了些,醉酒的?后劲儿上头,看人能看出两?道重影来,虽模模糊糊瞧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能听清她说的?话。

“好!”他八成生?了看戏的?心,多半也是想看她出丑,既然贤良淑德是假的?,说不定别的?也能有假。

房间里早配好了笔墨纸砚,那方书桌去年齐荀还在此?写过字,每年除夕守到大半夜,安顿了太后,他都会坐在那里看一会书籍,练习书法,消磨一整夜的?时光,遵从除夕守夜的?规矩,今年本也应如此?,但因为那壶酒,生?出了意?外。

桌前的?那盏灯,灯芯是今儿才换的?新,火苗旺盛,灯火很是亮堂,安娴取了桌前的?墨砚,灯火的?光直接印在她的?脸上,整个人被晕在一片光影中,齐荀一眼瞧过去,似乎什么又都能瞧清了。

以往齐荀从未认真?的?去看过一个女?人,大多数也不经看,一眼过后很难记在心上,初见安娴,比起她的?样貌,更多的?是她的?花容失色,留给他的?印象比较深。

可如今,再看跟前这人的?肥胆量,哪里又是个怕事的?。

心口不一,暗地里较劲,看起来温顺,实则心里主见大的?很,这么多次就没见哪次她吃过亏。

齐荀的?脸被酒熏的?发烫,安娴在画画的?那会子,他连心口都烧上了,等了半晌,见那方人影还没有动静,齐荀开始不耐烦,从檀木椅子上起身,稳了稳脚步,才艰难的?往她跟前移。

齐荀走两?步停一回,稳住了脚步再走,就不会让人看出他醉酒之后的?窘态,起码走路是稳稳当当的?。

到了桌案前,齐荀的?脸又绷住了,可惜了他上好的?一块绢布,被安娴当成了平常白纸来用?,墨色线条勾勒的?不错,面容服饰简单,怎么看怎么粗燥。

但却?能看清是谁的?轮廓,这画的?分明就是她自己。

齐荀眼里又生?出了不屑,怎有人自己画自己的?,太不知?羞!

安娴也正好搁了笔,卷好了绢布准备拿给齐荀看的?,一抬头才发现他人已?到了跟前,面上的?表情?变化转换的?太过自然,就没让齐荀从里面瞧出半点?儿惊讶惶恐来,抿了笑甜甜地说道,“殿下,你猜猜臣妾画了什么?”

安娴的?嘴很小巧,眼睛却?很大,那一笑起来,娇媚中带些天真?,就给个等待先生?夸的?学生?,期待又兴奋。

齐荀八成就是吃亏在这点?上。

适才他已?经看过了,画的?就是她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猜的?,可到底是磨不过安娴一张极想讨赏的?脸,眼睛还是往那绢纸上瞧了去。

“你!”齐荀冷硬的?回答道。

安娴也不着急,颇有耐心的?将那绢布往他跟前挪了挪,“殿下你瞧瞧,这画上除了臣妾还有什么?”

齐荀脑子里烧的?慌,适才他只看到了她,倒没瞧出还有旁的?什么东西来。

被安娴一说,眼睛又重新瞧到了那幅画上,认认真?真?地看了个仔细,而?安娴似乎生?怕他漏看了似的?,半点?关子不卖,直接指着画上人裙摆旁的?一小黑团,问殿下,“殿下看看,安娴跟前的?这东西,是什么?”

这么一说,齐荀就注意?到了,那东西安娴画的?并不小,也挺好认,“乌龟!”

这有什么好卖弄的?。

“殿下说臣妾跟前这东西是什么?”

齐荀回头盯着她,眼里一片醉酒过后的?通红,回答的?斩钉截铁,“乌龟,王八!”

安娴眼睛笑成了月牙,突然就踮起了脚尖在齐荀额头上盖了个拇指印,“殿下真?棒!”

这一招让齐荀卒不及防,只感?觉额头上有个柔软的?一塌糊涂的?东西,碰了他一下,随即又很快的?离开,然而?额头上被触碰的?温度却?久久没有褪去。

许是对方脸上的?笑容让他思想受到了局限,又或是原本醉酒之后的?酒劲麻痹了他的?大脑神经,他压根没去想安娴话里的?意?思,只觉得跟前灯火下的?人,是真?的?好看。

整个晚上他看了这么久,都未生?厌,足以见得她确实是个好看的?。

齐荀僵直了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安娴,突然跟前一片漆黑,醉红的?眼睛在闭上的?那一瞬间,里面装着的?是安娴的?整张笑脸。

满满一壶酒的?劲头若是放在平常人身上,喝完也就能醉的?七七八八,齐荀硬逼着自个儿清醒到这时候,已?是极限。

那么大一个人,说倒就要倒,安娴生?怕他倒下来将自个儿砸成肉泥,可想想若是让他迎面朝下砸个鼻青脸肿的?,明日她同样也会成肉泥,这才豁出去没让自己的?脚步外移,生?生?承受着。

早前过来福寿堂,单单是撞了他的?后背,就给碰到块石头似的?,如今沉重的?身子整个压在她的?肩头,就跟压了座山,差点?没喘过气来。

“殿,殿下?”安娴小小的?身板子往后弯成了弹簧,情?急之下对着齐荀的?后背拍了几?巴掌,没见任何动静之后,安娴欲哭无泪。

刚才坐着就坐着呗,谁让他起来的?。

这会子屋外的?侍女?被太后打发的?干干净净,顺庆又是个人精,早就不知?了踪影,安娴连着叫了几?声,也没人应答,只得拖着齐荀一步一步往床上挪。

安娴这辈子都没有如此?使过劲,脸憋的?通红,娇小的?身躯硬撑起来,也能托起大山,到了床前,能留了一口气喘,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怎会在意?齐荀这番硬挺挺的?倒下去,脑袋瓜子会不会痛。

齐荀喜欢睡硬床,单就一块木头也觉得极好,是以,这屋子里的?床铺也是随了他的?喜好,红木板子上,就薄薄的?层床单,被安娴嫌弃的?一推,“咚”的?一声传来,听着都痛。

“休得害孤!”原本闭眼的?齐荀突然又坐了起来,对着安娴呵斥道。

安娴吓得半条命都没了,却?又见他缓缓地闭了眼睛,有了再倒下去的?趋势,这回安娴及时伸出手?臂垫在了他的?腰间,暖冲了一回,主要怕再一磕碰,祖宗当真?就醒过来了。

等听到床上人细微的?呼吸声平稳了之后,安娴才试着从他腰地下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这动作并不容易,安娴用?尽了力气,手?刚挪动了位置,床上的?人又诈尸了。

“休得勾引孤!”这回倒是也没有坐起来了,安娴一张小脸被他几?个来回吓的?血色尽失去,而?齐荀说完这话果然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安娴下颚抖了抖,真?要哭了,不带这么吓唬人的?,醉个酒,就能如此?折腾人!先前内心里即便生?出了想要报复的?心,这会子也不敢了,和着只要你一动,他就能立马诈尸。

这生?命力也太顽强了些。

安娴就给避瘟神一样,离那床离的?远远地,也不择地儿了,选了齐荀适才坐着的?檀木椅,将自个儿卷缩在里头,实在是太累了。

又累又困。

**

翌日清晨齐荀睁开眼睛,站在他床边伺候的?就是顺庆了,酒的?劲头一过,眸子里的?潮红褪去,又是两?道精明伶俐的?光。

身子上倒没什么感?觉,就后脑勺有些微微生?痛。

“殿下可觉得好了些?”顺庆替他扶起了蚊帐,这会子的?尽职尽责,全然不是昨夜撂下太子丢给安娴的?态度,齐荀起身,顺庆便替他更衣洗漱,低头垂目的?间隙偶尔挑起眼皮子,偷偷去打量齐荀的?神色。

顺庆一直以为,经过前儿夜里,殿下与娘娘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更何况又多了一个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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