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曜洲坐在傅均城的身侧没抬眼:“拍戏时出了点事故,还好屋顶没有多高,擦伤了腰。”
“腰?”
谢琛不知道想到什么,惊道:“这腰可不能摔坏了,要是……”
谢琛的脑回路清奇,徐曜洲终于给了他点反应,眼睑微抬看他一眼,眼神淡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令谢琛感觉周围的温度莫名都降了好几度。
谢琛话锋一转:“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怎么这么不小心。”
傅均城倒没注意到面前这二人之间的细节,听见徐曜洲的话后僵了一瞬,脸色也霎时变得有些不太好。
傅均城厉声问:“这还叫不小心摔了?”
这话似是带着气,徐曜洲也没想到傅均城会是这样的反应,怔然片刻才回:“之前那样讲,是怕你担心。”
其实话说出口,傅均城也有些后悔。
徐曜洲跟他非亲非故的,他这语气太重,带着责备,怎么说都不合理。
只是因为在徐曜洲那段话音落下的同时,傅均城骤然回忆起来到这个世界前,威亚断裂的瞬间,坠楼的失重感。
这样的体会他再也不想重新感受一遍,所以一时失控。
结果徐曜洲非但不为他的逾越不满,还这样回他。
傅均城的心情愈发难以言喻。
这是怎样的人间小天使!
万万不可被吴靳那渣渣给玷污了!
一来二去,谢琛再次觉得自己成了外人。
可现下这场合,又实在不容许他胡乱发脾气。
好不容易压下心底的不满,谢琛弱弱插话:“所以你们刚才,真不是在……?”
徐曜洲没吭声。
傅均城迷茫发问:“不是在什么?”
谢琛语塞,哼了哼,撇嘴回:“没什么。”
傅均城正准备继续追问,就听徐曜洲突然说道:“哥哥,你的衣服被我穿了。”
谢琛:“???”
谢琛闻言,表情顿时崩裂。
什么叫“你的衣服被我穿了”?
你为什么会穿着这个狐狸精的衣服???
思绪被突然打了岔,傅均城也没立即反应过来:“嗯?”
徐曜州接着说:“你等等,我托人再重新拿一套过来。”
傅均城愣了一下才注意到,他刚才随手给徐曜洲披上的衣服,不就是之前那小姑娘拿来给他的换洗衣物,
“没关系……”
傅均城拒绝的话说到一半,就见徐曜洲拿手机发了条消息。
再说下去就显得他矫情了。
傅均城索性点头,话锋一转,简单道了谢。
谢琛狐疑的眼光在傅均城和徐曜洲之间徘徊少倾,骤然拧眉,发出直击灵魂的问话:“曜洲,之前托云姨来找我们的人,不会是你吧?”
徐曜洲没立即回应,谢琛火急火燎道:“刚才我私下去找了徐夫人,她根本不知道那些糟心事,还是云姨在旁边跟她解释了一遍,她才明白的。”
说着说着,连表情也变得意味深长。
傅均城愣愣望过去。
没想到徐曜洲一点也不含糊,静了片刻,点头:“正好看见了。”
说罢,眸光微移,似笑非笑迎上傅均城的呆愣视线。
不光看见了,还看得清清楚楚。
亲自拜托云姨把人请到这间房来的。
刹那间,徐曜州突然想起眼前人状似茫然无措站在人群中间的模样。
明明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却在偏头后无意间与他遥遥相望,被他不小心捕捉到那一丝转瞬即逝的神色表情。
对方的眼角眉梢间尽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笑意,和煦阳光穿过薄云和嫩叶的缝隙,在微勾的唇角弧度处落下明暗交叠的细微光影。
和那天拍戏途中,脑海中毫无征兆突然闪过的脸。
一模一样。
只是过于温柔的朝晖换成了残阳如血的幕布,霞光落满整个天际,似烈烈火光吞噬着周遭万物,连带着那个人澄澈的瞳仁都倒映着摇曳的星火,衬得眸光发亮。
这种感觉过于真实,眼前忽然一黑,接着就像是被什么给魇住了似的。
若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至于一时不备,从搭建好的屋顶棚景上摔下去。
随着这段不知从何而来的记忆,徐曜洲只觉得自己的伤患处也莫名跟着一起一抽抽的疼,一直延续到心口。
掌心徒然收紧,复又松开。
他试图在傅均城这里寻找答案。
压下心头的疑问,徐曜洲眨了眨眼,精致的眉眼间犹如带着某种涉世未深的纯粹,略显茫然问:“难道哥哥当时没有看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