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蔚蔚……”
林蔚哂笑:“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话毕扶住门,作势欲关,“快回去吧,我也要睡了。到家给我发微信。”
蒋一頔又怔了须臾,随后点点头,作别离开。
二十分钟后蒋一頔发来微信:“我到家了。好奇怪啊,我室友男朋友走了!!”
林蔚微笑回复:“那你可以睡个好觉了。”
又过了一会儿,蒋一頔说:“不过,物业的人还没来啊,都过十一点了。”
“再等等吧,等不到就早点睡。”
回复完,林蔚切出去,许嘉川的信息还停留在一个多小时以前。
他问:“你脚怎么样了?”
她这才回复:“还可以。”
回复完后,她困意沉沉,很快睡去。
一早七点,电话铃先闹钟一步将她吵醒,接上后是许嘉川。
“醒了?”
他声线很低,音调清晰,像是一缕轻风吹入她耳中。
“托你的福,刚醒。”
他毫不内疚,笑道:“我都晨跑完了,你才醒啊?昨晚几点睡的?”
“十一点吧,给你回完微信之后。”她边说着,边费力地动身,几欲爬起都失败了,松松懒懒地黏在床上起不来,声音也绵软了许多,“你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干嘛?”
他慵懒地道:“嗯,我锻炼完挺精神的,就顺便喊你起床呗。”
他这幅样子,她也没觉得奇怪,甚至有些久违。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就喜欢大早上来敲她家的门,把书包扔给她了自己先跑去学校天文台,让她把书包给他拿到学校。
想起从前,她更气得想笑,哼了两声:“那我谢谢你了啊。”
“不客气。”
他轻笑一声,又随意说了两句,挂掉电话。
她盯着渐渐熄灭的屏幕,看到自己怔然的面容,不自觉地笑了笑,起床后收拾一番准备出门,又收到方行止的微信。
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方行止也有好几天没联系她了。
那晚吃饭她没去,恰好那天手机关机,当日免了妈妈的一顿盘问和斥责,后来妈妈得知那晚她和许嘉川在一起,大为吃惊。
在妈妈的印象里,一直以为她和许嘉川还未碰过面。
她解释说,在上海出差期间许嘉川帮了自己很多忙,那天她和他约好了,提前就说要请他吃饭,晚上和方行止的那顿饭才是临时之约,凡事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
妈妈无奈地念叨了她几句就作罢,毕竟这也是于情于理的事情,林蔚的做法怎么都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方行止说:“林蔚,这周五是阿姨生日吧?你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一起去挑个礼物吧?对了,阿姨喜欢什么啊?你觉得送点儿什么好?”
林蔚拧紧了眉。
上回吃饭方行止就提到过此事,她当时给的回复是“到时候再说”。
眼见着这个“到时候”越来越近,一步步提上日程,她很想找个合适的说法——既不显得自己讨厌他,也能明确表达拒绝,但是想了很久也没想好怎么回复。
同事葛婧的车马上到了,她即刻准备出门。
葛婧住在不远,林蔚家所在的小区是上班的必经之路,葛婧得知她脚受伤了主动请缨,顺道来载林蔚上班。
林蔚一开始想拒绝,耐不过她盛情之请。
葛婧一向玲珑八面,林蔚算是她上级,这个亲近的机会绝不会放过。
她的脚伤比之前几天有所好转,扶着楼梯一步步下去。
这栋公寓楼建于四五年前,不新不旧,设计古怪,楼道略有些逼仄,四面没有大的窗户,唯有头顶一扇一掌宽高的通风窗和光线暗沉的声控灯透着隐隐约约的光。
扶着楼梯下到一楼,和煦明亮的阳光攫住一阵柔和的小风四面八方地包裹住自己。
她下意识地抬头,一道懒散的影撞入视线。
她不知不觉停住脚步。
许嘉川懒懒地倚在黑色吉普的车门上,一手插兜,一手捧着杯装豆浆,咬着豆浆的透明吸管,唇角弯着略有些慵懒和痞味儿的笑。
他的眼眸很黑,盛着暖煦温柔的阳光,光波在眼底静静流淌,柔软的黑发被微风掀起,拂过他的睫,露出一截白皙光洁的额头和两道剑眉。
他抬眸看她,喉结翻滚,将最后一口豆浆吞下,目光又落在她脚上,眉眼带笑。
“我还准备喝完就上去接你呢,看来你的脚,恢复的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