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昼见赵蕾态度如此坚决，只能放大招，她身体往前一倾，作势要给赵蕾跪下。
赵蕾哪能让薄昼得逞，她迅速伸出双手，扶住了薄昼，并给旁边的强强使了个眼色。
“薄小姐，你能别把钱要回去吗？院长姐姐说，下周要带我去医院装很酷的金属腿，你要是把钱要回去，院长姐姐就没钱给我装金属腿了。”
强强一把拽住薄昼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祈求薄昼，“薄小姐，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好像要金属腿，我不想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啊。”
这架势，摆明是想逼她主动放弃啊。
“小朋友，你听姐姐说，九千万足够装一双很酷的金属腿了。”薄昼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子，耐心的跟强强解释，“姐姐想要回来的，只是整笔捐款中很少的一部分，不会影响你装金属腿的。”
强强见普通的装可怜没用，灵机一动，开始飙眼泪，“姐姐，你想求一个人，还能给人跪下，可是我呢，一个瘸子，连给人下跪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薄昼欲哭无泪。
太欺负人了，不带这么道德绑架的。
可是看着强强哭花了的小脸，薄昼到底是心软了。
算了，这钱她不要了，后半辈子穷点就穷点吧，反正顾西月跟她说，办事处每个月都会给她发工资，她虽然发不了大财，但至少也不会饿死的。
“小朋友，不要哭了，这钱姐姐不要了。”
薄昼摸了摸强强的头，笑着对他说：“不过呢，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要答应姐姐，哪怕以后装了很酷的金属腿，也不能随随便便给人下跪。”
强强乖巧的点了点头，把薄昼说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听说薄昼和顾西月马上要离开上海了，赵蕾硬是把薄昼和顾西月留下吃了顿早餐。
早餐是面包和煎蛋。
薄昼拿着餐盘，坐在孩子们中间，边吃早餐，边给旁边手脚不方便的孩子喂饭。
顾西月没有坐下一起吃早餐，她走出食堂，绕着院子中间的凉亭，一个人缓缓的散步。
赵蕾跟了出去，走到顾西月身旁，陪她一起散步。
顾西月性格清冷，不愿主动与人交谈。
赵蕾犹豫了许久，才随便挑起了一个话题，“顾小姐，哈尔滨现在很冷吧？”
不管什么时候，聊天气，总归是不会出错的。
顾西月点了点头，“是很冷，零下三十多度，还经常下雪。”
赵蕾之前差点死在雪地里，哪怕已经过去三年了，可是再听到雪这个字，她依旧很不舒服。
赵蕾平复了一下情绪，对顾西月说：“哈尔滨跟上海有将近四十度的温差，薄小姐突然去哈尔滨，一定会很不适应的。”
顾西月倒不担心这个，“没关系，我刚到哈尔滨的时候，也不适应那里的气候，不过在那里待了几年以后，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赵蕾问顾西月，“顾小姐，你在哈尔滨定居几年了？”
顾西月在心里算了一下，回答赵蕾，“一百多年了，我记得我刚到哈尔滨那年，是光绪二十二年。”
赵蕾愣了一下。
光绪二十二年，那不是清朝嘛。
赵蕾问顾西月，“顾小姐，你是神吗？”
顾西月没有否认，“算是吧。”
顾小姐居然真的是无所不能神。
赵蕾不由的感叹了一句，“真厉害。”
“也没什么厉害的。”
顾西月翘着嘴角，跟赵蕾开玩笑，“我们村，像我这么厉害的，还有六七个呢。”
赵蕾无比震惊。
原来，神也是会开玩笑的吗？
顾西月看了赵蕾一眼，语气淡然，“神在成为神之前，也是普通人，当然会开玩笑。”
赵蕾尴尬的望着顾西月，“顾小姐，你是能听到我在想什么吗？”
顾西月摇了摇头，回答赵蕾，“我听不到你在想什么，只不过我前段时间看了一本书，叫做《微表情与心理学》，其实，大多数的时候，人类复杂的思想感情，都会体现在表情上。”
赵蕾更加震惊了。
神也会看书吗？
神也会研究心理学吗？
神也会相信那些摆在书店畅销区域的心灵毒鸡汤吗？
赵蕾虽然是个坚定的有神论者，可是在她的心中，神都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不食人间烟火的。
可是她没想到，在有生之年，她居然会碰到像顾西月这样接地气的神。
震惊过后，赵蕾问顾西月，“薄小姐也会成为神吗？”
顾西月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回答赵蕾，“薄昼还在实习期，等她顺利转正以后，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神了。”
不过这个实习期挺漫长的，没个千八百年绝对下不来，顾西月衷心希望，薄昼可以顺利挺过实习期，成为这片土地上，第五位正式的神。